与第一个耳光被打偏侧脸相比,景昭辰纹丝不动,硬生生挨了第二个耳光,右侧脸颊发热发痛发胀,唇角渗出了血,他却仿佛极其享受一般,拇指拭去唇边的血,放在舌尖舔去。
“这种力度,我已经十余年未曾受过了。”景昭辰好似被魔鬼附了身,说话间,眼中竟然充满温和的笑意。
“我自五岁起便时常遭受体罚,鞭笞、戒尺、罚跪从未断过,耳光更是家常便饭。”
“朝朝,你的力度,反而是我受过最轻的。”
甄棠已经完全呆滞了,她好似完全不认得眼前的人,景昭辰不再病病殃殃,他整个人充满了浓浓的侵占欲,带着病态,带着疯癫的偏执,完全听不进任何言语。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子想要向后退缩,却早已无路可退。
甄棠试图柔声劝他:“殿下,你先放开我的手,我们……我们可以……”
那人见她又想逃离,跪在她身前的双膝向前挺进,右膝迈入她的双膝之间:“对啊,你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让我安安静静去死,不好吗?”
“整个京城多少人盼着我死,又有几人想要我活,你不过是被孟皇后寻来冲喜的道具,那晚我送你三件新婚贺礼,想要送你离开这座吃人的牢笼,你为何不选!”
他的声音冷得吓人,令甄棠猛地一抖。
景昭辰却逼迫得越来越近,狭长的凤眸锁紧面前的容颜:“是你给予我生的希望,将我从地狱之中救回,如今你却说,不是为我?”
“朝朝,若你要离开,你不如求漫天神佛庇佑,让本王比你先下黄泉。”
倘若一开始没有选择离他而去,那么从今往后,他绝不会放手。
甄棠仿佛坠入万丈深渊,周身发冷,手脚使不上力气。
她还是不懂景昭辰为何如此做,二人静默良久,甄棠打破了沉寂:“景昭辰,你曾说过你以后会复位太子,我不过寻常女子, 从未学过那些世家礼节,并不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更重要的……”
甄棠顿了顿:“更重要的,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东宫太子,未来的圣上,怎么可能只有一名嫔妃。”
“景昭辰,我从未想过那些荣华富贵,我只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所以,早日履约,放我离开吧。”
话音刚落,甄棠便看到那人原本已经稍稍平静的眸色,再度冰封。
景昭辰静静听完她这些言辞,他本身对三宫六院这种事毫无兴趣,甚至厌恶,他的父皇嫔妃众多,许多女子只是因为父皇一时宠幸便入了后宫,兴致过了,便将人抛之脑后,大好韶华空付流水。
宣宜太妃如此。
他的母妃亦是如此,甚至,香消玉殒于这座吃人的牢笼。
景昭辰活了二十年,从前身为太子时便没有考虑过侧妃,娶得越多,受限制便越多,他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平衡这些,后宫同样如此。
往后更不会,他不是他那个种马父皇,需要通过征服三千后宫来证明自己。
可当他听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句话时,压制在心底的阴鸷邪念再度升起。
她想要离开。
然后与不是他的人,白首不相离。
景昭辰想起顾淮清在道观中说过的话——“只愿谋个一官半职,再托媒人向心仪的女子提亲,两人恩爱,白头到老。”
很好。
原来命运轨道的最终,即便他们二人没有相见,也依然会有同样的期许。
景昭辰已经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的眼前不停浮现顾淮清的身影,清逸出尘,玉树兰芝,一举一动皆是众人眼中世家大族贵公子的模样。
甄棠应当是喜欢这样的吧。
不似他,病态疯癫又偏执阴狠,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
“朝朝。”景昭辰喉结微动,轻声唤她。
甄棠已经快要耗费所有力气,她不想再与他争执,以他眼下的情形,也争不出什么结果。
所以她侧了侧身子,倚着身后拔步床的木制栏杆闭上了双眼,不想再说话。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甄棠知晓景昭辰仍近在身前,他呼吸沉沉,似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她听到他嗓音暗哑:“你想与人白首不相离,那个人,为何不能是我?”
甄棠觉得他真是疯魔了,原因已经告诉了他,难道还要她再说第二次?
“如果不是我,那会是谁?”
“是那个顾淮清,对不对?”
甄棠猛然睁开双眼,他果然见过淮清!
下一瞬,微凉的手掌扼住她的下颌,将她整个脸颊扭转过来,高大宽阔的身躯随后俯下,带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