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照进大殿,落在宝座之上,元景帝端坐,整个人便沐浴其中。www.ghjun.com
“天地有正气…”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
“好了。”
被打断的太监立即跪伏在地,脑袋深埋下去。
沉默少许,元景帝依旧无悲无喜的神色,“之后呢?”
太监未起身,稍抬了抬头,继续汇报,“之后,魏安请来了云亚圣。”
“什么?”元景帝神情终有一丝动容,皱了皱眉,“仔细说说。”
“…”
“下去吧。”
待太监出去,元景帝缓缓后倚,直至整张脸重陷入黑暗中。
良久,黑暗中吐出两个字。
“魏安。”
…
宫苑,揽月殿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一位女子扶栏而立,沐浴在金辉之中。
她容貌清奇脱俗,神色恬然而自带高冷清贵,纤纤葱指捧了一张笺纸,遥遥望向远方,圆润的下巴微昂,与修长玉颈连出一道精美绝伦的线条。
虽未出阁,华美长裙却凹出玲珑身姿。
“实乃千古一文!”
她不由感慨,又暗暗一叹,“只是…与国无益,好在解开了云鹿学子的桎梏。”
该去拜访一二。
念及此,她冲外喊了声,“来人。”
…
浩气楼
南宫倩柔上来时,杨砚正在给魏渊汇报。
“魏公,需要出手吗?”杨砚问道。
“先不急,你留意着,这人有些才能。”魏渊说完,看向走上前的南宫倩柔。
后者瞥了一旁的杨砚一眼。
“魏公,我…”
“无妨,也不是什么秘密。”
得了魏渊应允,杨砚乐呵呵地回了南宫倩柔一眼,只是越听,他脸上笑意越少,连连震愕后,只余麻木。
对此,南宫倩柔很是满意。
收拾心情,杨砚忍不住感慨,“短短月余,此人竟已有了上桌的资格。”
“四品而已。”南宫倩柔挑了挑柳叶眉。
“是儒家的四品。”杨砚纠正,又用眼神挑拨了下,‘如何?你不信,可以试试’。
南宫倩柔阴柔的脸更阴冷。
“怎么是短短月余?”魏渊开口,又缓缓起身,走到雕栏前,负手而立,高处的风吹得袍袖翻飞。
杨砚和南宫倩柔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护在其后。
只听魏渊道,“这一步,他可是走了整整十年。”
…
“倒也不全是,十年苦学确有进益,更多是不经意间的领悟,不断地积累,无我魏安,亦有赵安、陈安,程相的学说更多是倚仗大义。”
云鹿书院后山,面对两名老先生的赞誉,魏安谦道。
“无恙这般说,我等白首穷经,做了十足的无用功。”一位老先生笑道。
他不是挑刺,而是欢喜。
“哪如何能是?”魏安忙摆手,又道,“程学,我实则只接触了数月,还是因得了松正公举荐,想着要来京城,程学的大本营,才决定看一看,此前十年,我所学只囿于圣人经典,而诸位师长困于程学之中久矣,我倒更像个局外人。”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无恙所言甚是。”大国手李慕白抚须道。
其余人亦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众人边走边说,陈泰为魏安解释了院长为何说他受益最大。
原来院长三品立下宏愿,要带云鹿学子重返朝堂。
“如此说来,若我云鹿学子重返朝堂之际,便是院长突破入二品之时?”
魏安笑地向赵守求证道。
他口中‘重返朝堂’是实实在在春闱秋闱后,云鹿大量榜上题名,而有了功名后,能被选任为官,不是给小官半职,扔到犄角旮旯,一辈子有志难伸。
“只怕不易。”
赵守抬头,望了望文庙方向,还有些距离呢。
陈泰等人附和地颔了颔首。
虽说程学已叫魏安斗败,再难站住脚,两百年的经营,国子监早将朝堂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又岂会愿意将地盘交出去?
此外,晋升二品也须大量的积累,实非易事。
山路曲折,一行人在光秃秃的树林间穿梭,忽眼前明朗,不远处一连两块石碑映入眼帘。
赵守、陈泰等人目光一时复杂,落在其中一块刻了字的石碑,这块石碑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在云鹿书院头上,压住了云鹿近两百年的气运。
‘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