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许多言也说了,澹台玉成是忠是奸我还不曾摸透,她以礼相待之人是敌是友自然无法分辨。m.chunfengwenxue.cc
我安心容留澹台玉成在身侧,一则是她不会武功,我有忠心耿耿的三大护法,自然不怵。二则我也好奇她究竟何时露出马脚。
但若她有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局势就不一样了。
我警惕地盯着那扈老,扈老竟是哈哈一笑:“这位姊台,听声音,你我不曾相识罢?莫不是同姓之人认错了?”
澹台玉成从善如流:“正是呢,适才恍惚之间,以为是一位故人,如此错认了,阁下莫怪。”
这俩老狐狸!
我心中暗想:姓扈的必然有些个不妥在身上,只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一时间叫人拿不住错处。而澹台却有几分文人毛病,还需得从她那里下手。
我倚小卖小:“老师,你认错成甚么人啦?难不成是甚么见不得人之人么?”
紫汗巾也道:“扈老,听你这意思,有隐情?”
俩老狐狸恐怕心中冷汗直流。
这正是虞元亭教我的“天然克腹黑”之法,使将出来,确实好用。
澹台玉成果然中计:“并非甚么难以启齿之人,而是一位英杰。只是说来话长,小姐若想听,我日后慢慢再讲便是。”
姓扈的知名英杰不多,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物来。正是四年前石洞关一役大败北灏军的将军扈绛平。
我望着眼前枯瘦如柴的人:难不成她就是扈绛平?
听闻,扈绛平拒北灏军于石洞关外,使得北灏疆土多年不得寸进。而她功成身退,封金挂印,就此消失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听三姊聊起此事时,暗暗揣摩过是否是母皇兔死狗烹,悄悄把扈绛平干掉了。
如今看来,若眼前人当真是扈绛平,那我便是以小人之心度母皇之腹了。
这扈老自然是不肯承认:“这位姊台所说之人,我也大略猜得到,怎敢攀扯她的旗号?”
澹台玉成找了个台阶下:“正是不打不相识,各位姊妹皆是响当当的英豪,北灏论武之事,还请诸位坐下共同商议。”
那紫汗巾偏不下这个台阶:“尔等究竟是甚么人?!藏头露尾的,谁敢同你们商议?”
虞元亭憋了许久,终究还是气不过:“谁稀罕同你们商议么,我们好端端各走各的独木桥,分明是那个做门窗的先挑起争端!”
我大感奇怪:“甚么做门窗的?”
“那个什么、什么金阳门,”虞元亭说,“在我老家,叫这个的都是做门窗的。”
金阳门的孟行怒道:“你瞧不起做门窗的?!”
她身后的人一脸茫然:“师姐,可是我们不做门窗啊……”
虞元亭似乎被捏住什么要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么会瞧不起做门窗的,人人平……”
她看了我一眼,改口:“行行出状元!”
话题越来越奇怪了,我把它掰回正轨:“列位,若肯好好商议的,我请诸位喝这杯茶。若不肯的——”
罗堰、梁甘、姜进神色一肃,摆出临敌之姿,为我补全了后面半句话。
“好哇好哇,”扈老拊掌大笑,“小娃娃有此胆色,想来也并非奸恶之辈。田少主,可肯卖老朽一个面子,听听她们说些甚么?”
那紫汗巾冷笑一声,倒真乖乖退后一步:“扈老,这事儿可得您担着啊。”
“放心。”扈老笑眯眯地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笑道:“实不相瞒,我们确实不是行商,亦不是镖队。”
我环视四周,梁甘适才说过,这四拨人,其实是一拨人。其实她说四拨人也没错,说一拨人也没错——这是四拨人组成的一拨人。
最近的这桌坐的是以孟行为首的金阳门三人,稍远些的是紫汗巾田少主四人,再远些的是佩刀的两人,不知什么来头,最远的那桌坐着三个身材高大健壮、高鼻深目的人,似乎不像中昌人。方才,扈老就坐在最远的这桌上。
我深知,若要取信于人,时刻把身份藏着掖着也不行,倒不如把个以假乱真的身份说出来,好换取她们的情报。
我正要将刚编的“山寇作乱,一家五口惨死乡野,只留一个教书老师携四岁小娃,在仨护卫拼死保护下逃出生天。当地青天不仁,官匪勾结,申冤无果,反被追杀,故而欲往北灏求得宝物回来报仇”娓娓道来,谁知澹台玉成截住话头——
澹台玉成说道:“不错,不瞒诸位,我家小姐乃是大皇子老师之侄,奉大皇子之命,代巡北境。”
我:?!
究竟是谁说澹台玉成“温润端方、进退有度”?
有个百度!
这瞎话哪个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