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同面不改色道:“我学了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可以算。”
“哦。”没学几天,左正卿说:“那给我算个姻缘吧。”
苏景同似模似样地闭上眼,摆出“掐指一算”的架势,左正卿看得直乐,架势还挺像,“结果怎么样?”
苏景同摩挲下巴,“可以啊你,闷声干大事。”
“苏半仙何出此言呐?”左正卿被他一本正经的算卦逗乐了。
“你喜欢谁?”苏景同问,“算出来你有喜欢的人,男人,就在你附近,喜欢了两年左右,身体不错,习武,年龄比你小一岁,别人眼中他锐利锋芒毕露,但你觉得他活泼可爱。”
苏景同每说一句,左正卿脸上的惊奇就加重一分,等苏景同完全说完,左正卿奇道:“半仙,你真的会算啊!”
“嗯哼。”苏景同得意,“说了会算。”
“所以是谁?”苏景同问。
左正卿温柔地笑,笑意中带点酸涩:“他不好南风,不提名字了,免得给他造成困扰。”
苏景同拍了拍左正卿的肩,“会好的。”他坚定地说:“一定会好的。”
“借你吉言吧。”左正卿苦涩地说。
顾朔只允了左正卿进来见苏景同一个时辰,时间转眼便到,苏景同送左正卿出门,临出门前,苏景同吭哧吭哧道:“我从前……诸多身不由己,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并非故意瞒你,待你是真心的。”
左正卿转身,摸摸他的头,温柔道:“我知道的,没关系,别歉疚。我知道你心里苦。”
左正卿还记得他刚认识苏景同时的场景,苏景同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不知为了什么事在难过,外人眼里前呼后拥的摄政王世子,一个人悄悄躲在假山里,用扇子挡在脸上,悄无声息地落泪。
躲着。
挡着。
还要静音。
这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孩会有的习惯。
假如他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假如摄政王真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爱他,小孩子怎会连哭都要如此克制小心。
反倒是和顾朔在一起的那一年,他才慢慢学会将真实的坏情绪表现在脸上。
可见真情和假意,并不难区分。
“总有一天 你会把过去告诉我,对吗?”左正卿问。
“会的,”苏景同想了想,“最多一年就能彻底结束。”
左正卿笑:“我等你。需要我帮忙就开口。”
“对了,”左正卿想起来,“先帝驾崩前,有提过姜时修在哪么?”周文帝原本派人暗杀顾朔,但暗杀不成功,只把姜时修带走了,姜时修至今下落成谜。
西南王篡位后杀了周文帝,或许苏景同见过周文帝最后一面。
苏景同摇头,“他没提。你们很想找到他?”
左正卿拢了拢狐裘,“毕竟是平定西北的大功臣,生死未卜,不能不让人担心。”
“嗯,是该找。”苏景同说。
左正卿临上马车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内疚,放过自己。”
“……好。”
苏景同送走左正卿,溜溜达达去躺椅上睡觉。
下午,顾朔下密旨,要他迁居永安宫。
弹琴、画画、写字、下棋、骑马都要用手腕,一概禁了,唯独剩看书一项——翻书也要动手腕,顾朔安排识字的宫女念给他听。
潘启亲自来宣的,宣完笑着和苏景同解释,泰安殿是办重大典礼的宫殿,长居泰安殿不合适,何况泰安殿后殿阳光少,不利于养伤。永安宫宽敞舒服,阳光好,离皇帝起居的广明宫最近。
苏景同笑笑没说话。
枯坐一晚的顾朔,下午没能补觉,忙得人仰马翻,新帝登基,百废俱兴,政治、经济、军事、民生样样要抓,连年战争的后遗症要挨个去补,西北、东北、西南都需要重新管理,西南王伏诛,但西南乱党要么关押待审、要么流窜在外,也需要安排。
虽然明日才开朝会,但今天已有许多事要办。
顾朔从烈日正浓忙到夜半三更,全皇宫一片黑暗,临到广明宫前,拐道进了永安宫。
永安宫正殿已经熄灯,只留两个守夜的小宫女在外间候着,两个守夜的小太监在里屋守着。贺兰芝和太医院院令还醒着,连忙起身接驾。
值夜的宫女太监们要点灯备茶备宵夜备沐浴休憩事务,顾朔摆手,叫他们停了,不过略进来坐坐,何必兴师动众,都熄了灯,动作轻些。
他径自进了东偏殿,先看贺兰芝,“今儿怎么样?”
“公子午时醒的,院令给换了药,饮了半盏桂花茉莉荔枝汤,康宁侯午间来坐了一个时辰,说了会子话,“公子午膳用了一块杏仁佛手、一块雪山梅、两筷子龙井竹荪、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