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将要成年都没有给封号,直到慕兰时要与她成亲,皇帝大喜,这才将赐婚圣旨同封号的圣旨一道发出。
慕家是世家,立家数百年,家中子女结亲,都优先从门当户对的世家中选。
若是同皇室有了联系,之后陷入权力倾轧,便很做不得主了。
……所以,前世慕兰时非要同孟珚成亲,付出了和母亲反目决裂的惨痛代价。
但再也不会了。
今日慕兰时只是颇为好奇,孟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并没有宴请任何一位皇家的人。
那是谁宴请的?
又或者,不请自来?
这个问题,她心中已有答案,只待一会儿确认。
慕兰时的目光很轻、很轻地在孟珚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瞬离开。
孟珚今日穿的也是寻常贵女的衣服,慕兰时之所以能一眼认出,还是前世爱得太过猛烈。
慕兰时转过身,马上就到开宴的时候了,她已经来回转了三四圈,都没有找到戚家人。
……去什么地方了呢?
莫不是还没来?
原定的开宴时间断然不会因为她找不到戚家人在哪里而推迟,反正,她们总是要来的。
想到这里,慕兰时便准备叫人开宴了。
随着一声锣鼓鸣响,宴会开始,侍者鱼贯而入,为宾客桌前献上丰美的肴馔。
时维三月,桃花艳艳,春光缀满枝头。
是个吃宴的好时机。
大抵也正是这个原因,有人酒酣耳热,倏然站了起来,对着慕兰时和座首的慕湄举起了酒杯:“阿姊,兰时今日启序,又正逢阳春三月,此等妙境,实乃可遇而不可求。”
慕湄客气地笑了笑:“多谢。”
慕兰时也同她母亲一样,笑了一下。
这女人她当然认识,论起辈分她得叫她一声姨,慕兰时处于危机之中时,她没有施以援手,反倒是对她的家主之位虎视眈眈。
上辈子的生命尽头,慕兰时已经遍尝过冷暖辛酸,她不会再为她们的表象所迷惑。
兄长慕严正在和妹妹尧之玩。
兄弟姐妹几人 正好坐在一块,母亲也在,慕兰时随口便问:“说起来……今日宴会的人都来齐了吗?”
“来齐了啊。”慕严漫不经心地接话,“大家都来了。”
“大兄去看过了?”慕兰时同样随意,然而,慕严却是一怔:“呃,什么,请人,那不是兰时你做的事情吗?”
说完,他就遮掩着打着哈哈过去了。
他今日特地放了孟珚进来,她来了,那不就是都来齐了?好险好险,差点露馅!
慕兰时却没说话,“哦”了声,继续低头喝酒,末了才问:“我是说,母亲昨日让我多设一席给戚家人,兰时不曾见过她们,也不知道戚家人来没有来。”
还不等人发话呢,就有一个仆役匆匆地赶到众人面前,问:“家主,戚大人已在门口。”
“还不去请她们进来?”慕兰时忽道,声音中浸出自己也不曾知晓的急切,“这样吧,已经开宴了,表示诚意,我亲自去。”
说罢,她便起身。
她的理由当然完备充分——人家来的时候开宴了,多不礼貌,她作为少主,出去迎接也是自然的事。
“诶?”身后几个人愣住,反应过来,慕兰时已经往外面走了。
慕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倒是积极。”
说来还真是有些可惜,若是能与戚家有姻亲关系,对慕家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按说,戚家也不应该先同皇室结亲才对。
慕湄并不能知晓戚家那老头是怎么想的。
慕兰时健步如飞。
她本来生得人高腿长,走起来路来身后的仆役狠命追也追不上,暗暗在心中叫苦不迭。
哎哟,大小姐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戚家人也不是想见您啊!她们这么晚才到,定然不是看重慕家。
慕兰时走得急。
她漫长的流浪与幻灭,总得有个人来说破。
她听着心头鼓噪的轰鸣,竟听出些不同的况味。
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一中年男子携着家眷,正在同门口小厮寒暄。
“大小姐来了!”仆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终于在慕兰时快要到的时候,忍不住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提醒了下看门的几个。
闻言,那几个女子纷纷抬起头。
而其中,正有戚映珠。
三月还有些寒凉,她着了件白色的小袄,又围了一条兔毛的围脖,再加以淡蓝水色的斗篷。
娇妍明丽,杏眸潋滟。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