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也谄笑:“这都是因为老爷您身份金尊玉贵啊。”
他心头也高兴,方才听那小厮说话时,还觉得为难:万一老爷今日就是想要给众人找找乐子呢?
幸而老爷采纳了他的意见。周管家回过头,同假山旁的一个尖嘴白面的小厮交换了眼神。
慕兰时站在安排客座的人群里面,将这异样尽收眼底。
忖度片刻后,慕兰时抬起头,却发现戚映珠也正在看自己。
安排座位的侍者见她俩走在一起,便叫她俩一起等候安排。
“二位小姐,您两人就坐这里可好?”侍者方抬起头,就瞥见这两人在彼此对望,而后又很快收回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异口同声道:“有劳。”
侍者:……?
有些疑惑但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她没怎么放在心上,便去安排后面的客人了。
***
周元籁站在大金笼子边,满面通红,向诸位来宾介绍起这只鸟的神奇之处。
座中有人颇为捧场,说能不能让他上去看看这只宝贝鸟。
正合他意。周元籁立刻答应了。
那人立刻从座位上走了出去,将那鸟打量了一遍,当场赋诗一句夸赞它的皮毛光滑亮丽,叫声好听云云。
周元籁大喜,赶紧叫旁边小厮记下这位名士所说的诗句。接着他又顺水推舟,让另外的人上去瞧。
这会儿大家总算明白了。说是观赏这宝贝鹦鹉,实际上还是要留下诗文。
毕竟这是一场雅集,自古以来的主角便是吟诗作文唱。
宾客甚多,一个一个地上委实有些不对劲,没过两个人,周元籁便叫人几个几个地上前来看他这只宝贝鹦鹉。
说是几个几个,也是一群同姓同宗族之人上前,各自吟咏诗句。
来的人大多都互相认识,彼此夸赞认可,内心却谁也不服谁——你什么本事我难道不知道么?
旧人不是重点。
慕兰时没坐多久,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看着见面那一排宾客上前,她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前世今生,她参与的集会多,不少人都想尽花样让她表现。
吟诗作文、琴棋书画、吹弹歌舞……
只不过最后一个,敢让她表演的人近似于无。
等小厮将她们前一排宾客留下的诗文记下来后,慕兰时偏过头对戚映珠说:“二小姐,接下来该我们上前了?”
“我就坐在这里也无妨。”戚映珠目不斜视地道:“毕竟帝都风流文章,您独占八斗。”
慕家本来就以华章著称。
话是这么说,但仆役请到她们时,迫于别人都跟着慕兰时去了戚映珠却还是跟着上前了。
……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见慕兰时来,周元籁更是兴奋地向众人介绍起她:“诸君,这位便是慕家嫡长女兰时。”
慕家到母亲这一系不区分嫡庶,但别人却不如是。她是继承人,那 就是嫡长女,就是以后的慕家家主。
只见慕兰时一袭天水碧色的春衫长袍,勾勒出她极高挑极匀亭的身姿。
爽朗清举,皎皎霞外。
众人俱是看直了眼,四下窃窃私语交谈起来。
她们愈是交谈,慕兰时就愈知自己的接下来要承担如何的目光。
慕家自诩高门望族,不屑于周氏等人来往,而慕氏长女名动京华,今日她如何表现,自然万众瞩目。
慕兰时怎么看鹦鹉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作文。
众人瞩目于这三三两两几个人,更具体说,瞩目于慕兰时。
然而慕兰时方垂眸,鼻尖嗅闻到一种奇异香气,她皱起眉。
她对香道也颇有研究,这味道是……
还不等慕兰时反应过来,那适才还乖乖学舌、立于雕花檀木架上的鹦鹉,却骤然间性情大变,周身五彩斑斓的羽毛根根乍起,尖喙大张,金笼的栅条却轰然下陷,一瞬那鹦鹉就要飞扑而出,择人而伤!
周元籁候在一边,正和旁人好整以暇期待慕兰时要作什么诗文时,见了这一幕,眼瞳遽然睁大:“来人!”
戚映珠本在走神,惶惶间,身前却挡了一个颀长身影……
事了。
周元籁面带愧色,向慕兰时等人道歉说:“是老夫思虑不周,不知道这畜生今日是发了什么病,打扰各位了。”
慕兰时拿起侍者给来的绢帕,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手:“无事。只是兰时方才急切,恐伤了这只名鸟。”
“哪有哪有,一只畜牲罢了,各位没事吧?”周元籁羞愤难当。
本来是想让慕兰时展示一下才学,却叫人现了武艺!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