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盆中净了手,默了片刻,令属下给他送来贺鹏家中遗物。
说起来贺鹏也算是个二品大官。
家中竟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账本里十两银子就算是一笔大额支出,最近一笔开支,是给刚出生的小孙一两白银压岁钱。
裴台熠静静看完,将账本烧了。当晚贺鹏家挂上黑灯。但院里却并没有家眷,老老少少全都已提前离开。经过路人见贺鹏家也倒了,无不为贺鹏哀悼,叹如今世道之艰,爱民如子的好官也不得善终,只有裴狗这奸佞当道,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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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间炮竹声声声入耳,已是戌时尾声,各家各户的年夜饭都该吃完了。这会儿小孩都奔出来点二踢炮、放烟花。
裴台熠踏着满地鞭炮往家的方向走去,到了院前见墙角蹲了个穿粉衣的少女。
宁窈提着灯笼,正在他家门口逗弄那张大虎崽崽。她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似乎脚有些冷,时不时原地蹦跶两下,暖了暖身子。
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总觉得不该再往前走了。
就像做梦一样。
在美梦里,最欣喜开怀的时刻,就是梦境要结束的时刻。
再往前一步,就要一脚踏空了。
“你回来了!”宁窈突然扭头瞥见了他,笑盈盈地朝他跑了过来,“走吧走吧,快去我家吃年夜饭,我姆妈等你好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