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就是艺术家。www.huimengwx.com”
这句话她听过很多次,从老师、同学还有家人口中都听过。当然,季灵芝是最常这么说的那个人。
她总是说,宝贝,你是比我出色百倍的画家。
这句话沈棣棠从前听得太多,以至于将它当成一句寻常客套,心底不会有太大波澜。
可此时,这句话反而变得刺耳。
UAL的offer已经作废,国内美术专业考试的时间也已经错过。而她,既没有再读一年艺考的资金,也没有再读一年的勇气。
愉琛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论是什么意思,她都不想继续。
沈棣棠脖子一梗,反问:“凭什么听你的?”
愉琛被她突如其来“啄人”的行为吓一跳,倏尔笑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骄傲又拧巴的小孔雀?
她能好声好气地帮忙他解决问题,凡事都看得很通透。可要是想让她接受别人的帮助,那就少不得被不轻不重地啄几口。
别扭鬼。
愉琛看看她气鼓鼓的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书包里那一排塑料片是什么?”
愉琛不仅不接茬,还好脾气地换个话题。
沈棣棠又开始后悔刚才那句呛人的话,不自觉地抿抿嘴,假装牙齿是订书器,能把她作恶多端的一张嘴死死钉住。
愉琛也没催促,就撑着头看她鼓鼓的嘴巴。
半晌后,沈棣棠别扭道:“你......你明天就知道了。”
一来一回,就算是讲和。
沈棣棠重新埋头画餐垫,没画几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算起来,她差不多36小时没睡,旁边愉琛也一样,可他看起来精神很好。
她实在困得不行,把笔伸进洗笔筒里涮干净,呵欠连天地说:“明天继续,我要回去睡觉。”
愉琛手一顿。
沈棣棠回家后,岂不还是要面对那个暴躁的男人?
他倒是没想到她话题跳转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阻拦:“你别......”
沈棣棠想也没想地打断他:“我反应过来了。”
愉琛:“嗯?”
“你昨天拉着我说什么心情很差,其实是不想我回家被打。”
她通宵之后神经兴奋,思路跟野马似的,很快就想到这个可能。再加上陈尔欣也犹犹豫豫地问她昨晚怎么样,她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
“我今天反应过来了。”沈棣棠说,“那也别熬鹰啊,遭不住。”
她思忖片刻,又补一句:“我回家给你报平安。”
她报平安,和他不想她回去这两件事,并没有必然联系。
愉琛原本想提议让她在这里睡,在她来之前,他专门翻出帐篷和睡袋,又将床单被褥枕头都换了新的。
他知道不合适,但脑子一热还是这么做了。
从沈棣棠的话里不难发现,她没有想过借宿这个选项,那么,他也没法开口。
愉琛套上深卡其羽绒服,“那我送你回去。”
沈棣棠正想拒绝,愉琛却自顾自说:“倒也没有凭什么,也不是非得听我的。能送吗?”
他怎么还记上仇了?
这是在回复她刚才那句话:凭什么听你的。
她回想自己刚才那句不识好歹的回怼,几乎立马闭上嘴。
最后,她还是任由他拿着她书包,与她一道踩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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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咯吱咯吱响,愉琛单手拎着她书包,与她并肩缓缓朝家走。
走着走着,沈棣棠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并肩走这么长的路。
夜晚很静,所以他们也什么都没说,仿佛怕惊扰什么。
辽城的雪像不限量放送的氛围道具,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头顶,晶莹地挂在发丝上,不会融化。
要是心里没有那么多杂乱的念头,她大约很有心情享受这个静谧的晚上。
可此时,她满脑子都是锁不上的单元门、楼道里不入流的广告标语,还有——沈勇这个人。
要不把愉琛打晕扔回去算了,或者在 下个路口抢过书包,加速冲跑掉?
毕竟愉琛长了一张体育不好的脸。
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锋利,基本就是五官圆钝黑皮体育生的反义词。
不着调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半个靠谱的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走到她家门口的小街,还没到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