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暗门



    谢景云的心沉了又沉。

    但文韫此时心却不在这人究竟是不是浔阳本地人上,她忽然想起葛家庄里他师父屋内好像就有研究这疫疠的医学典籍。

    “我要回葛家庄一趟。”文韫对谢景云道,“我对瘟疫了解不多,昨夜走得太急,屋内的医书没来得及带过来,上面我记着应该有这些相关的记载,我得赶紧去看两眼才行。”

    谢景云沉默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文韫被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正要去摸时又忽然想起他看不见,顿时又觉着无语起来,实在不明白他现在故作深沉看这么久能看出什么东西。

    “你真要治他?”他忽然说。

    文韫寻思他想了这么久却问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刚要回答他说不然呢,忽然就听见楼下这时传来道喝令:

    “把这个酒楼给我封了!里面的,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别给我放出来!”

    那声喝令就像道惊雷猛然在酒楼里炸了开,看周围方才还因得救飘飘然的众人顿时变了神色,惊慌又重新浮回了他们的脸上。

    “什么!”

    “把我们和瘟疫的人放在一起?”

    他们逃命似的涌向酒楼门口。

    “这不是要我们死在这里吗                                                !”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官爷!”

    “官爷……”

    那群人亮了刀。

    “都吵什么吵!”

    他们被喝得顿时闭了嘴。

    酒楼前面很快被人全包围了住。见在前门站岗的人这时抬头看了眼二楼,文韫连忙将头探了回来。

    “照理说,”她看向谢景云皱眉道,“一人得病也不至于封了整座酒楼吧?若真担心城内百姓因此起了恐慌,难道不是应该将此事捂紧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谢景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快速道了句:“你不是要走吗?随我来。”

    文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走:“官兵不是都把门都堵死了吗,还能走去哪里?”

    谢景云却拉着她只往前走不说话。他虽眼睛看不见,但走起路来却像如履平地。他们此刻混在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人群里,竟也毫无违和看不出破绽。

    文韫道:“其实今日客栈找上门的那群官兵,并不是在追查什么失踪案的罪魁祸首,而是在等这里何时东窗事发?”

    谢景云沉默了会,他们逆着人流走,他过了很久嗯了声,后面又说了句你也不算太笨,像是默认了她的推测似的。

    “那当然了,我一直很聪明啊,我知道的。”文韫以为他在夸她也不谦虚道,“不然我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就收了我一个徒弟。”

    谢景云:“……”

    “不过,”文韫却提出疑问,“他们怎么就这么笃定,今日城南定会有瘟疫出现?而且,我觉着今晚来了的人,好像和我们今天中午在客栈打交道的那群差役好像不太一样。”

    这时,谢景云已经拉着她绕到了酒楼后面无人的后院,随后推开了眼前的一道暗门。看到眼前情形的文韫惊在原地。

    “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道暗门?”

    随后她忽然想起他方才宴上的时候离过席,好像还是她亲自把他领回来的。原来他之前说有事,其实是暗地里去探地形了。

    “你以前是做贼的吗?”

    她诚心发问。

    谢景云:“……”

    “什么人在那边!”

    文韫回头却看身后有人举着火把试探性在往他们这边照了照。他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顿时正向他们急速逼近。

    “行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却看眼前的谢景云居然也能面色不改抵着暗门,示意她快点进去,“赶紧走吧。”

    “哦,好。”文韫也不敢耽误,扒着暗门正要出去,但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又探回了半个身子,“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谢景云将她的脑袋又推了回去:“已经被发现了,我和你走也没有意义。”

    暗门被他强硬合了上。黑暗。火光被隔绝在门的另一侧。文韫的心却忽然没由来地发慌。

    她推门想回去,这时却发现暗门已经被门那边的人锁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