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点儿,现在觉得,用在兴平侯府身上仿佛正合适。
赵媛这身儿,至少价值千金,她柳枝也不是半分见识没有的。
“您今儿这番话,我不如说给宫中贵太妃听听,让老娘娘也好好知道知道您侯府的教养!”
他侯府虽然金贵,洛晚荷身份算起来也并不低的,虽洛程地位不显,洛晚荷生母谢佩却是出身。
赵媛向来高傲,最讨厌别人说她靠祖宗荫庇,一时气结。
“好,好得很,洛晚荷,你果然长进了!”
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赵媛脸上也渐渐挂不住,心底暗恼。
“今儿没兴致了,我们回府!”
赵媛狠瞪柳枝一眼,叫车马调转回府,自个儿也由丫鬟扶着上了车。
侯府的马车走了,街上这才慢慢通畅起来,往来的车马人等也都开始如常赶路。
马车缓缓驶离,洛晚荷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倒退的铺面行人,眉眼低垂,思绪万千。
若不是有了换魂这码事儿,她恐怕真的再与朝堂无缘了... ...
“姐!你安心,我半年之内必能立起来,到时候你好好儿去参加春闱,杀赵媛个片甲不留!瞧她还嚣张吗?”
柳枝看出洛晚荷心绪不好,乐呵呵拍着她肩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你... ...”洛晚荷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捂了捂柳枝的嘴,轻斥,“浑说什么呢,怎么就杀个片甲不留,又没到生死冤家的地步。”
“我最早也得明年秋日才能考举呢,别忘了,我要是换个身份再来,得赶在明年春日拿回生员身份,再紧接着参加秋闱才行,轮不到和赵媛一场。”
“好丫头,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你得尽快立起来,我跟陆钊那边儿可已经吹过牛了,别让伯府看轻了咱们... ...”
她们主仆这厢在车中轻声谈笑,连自己的车驾后头被人悄然跟上了都浑然未觉。
陆钊其实今日休沐,也一大早儿就出了府,寻思着到墨香斋买新话本瞧,只是他单人 单马,到得极早,柳枝二人俱没发觉他。
刚才赵媛拦马车时,陆钊原想出手替柳枝解围,却发觉,他这位夫人远比自己预料得厉害。
柳枝这姑娘,哪怕只穿着了无纹饰的袄裤,不施妆点,都藏不住浑身的机灵劲儿。
她方才牙尖嘴利地帮伯府出头,给小姐出气,周身都是亮堂的。
陆钊打眼一瞧,她竟比那仆婢簇拥衣饰华美的侯府千金还要惹眼许多。
他摸摸自己怀里的话本,心底发热,一夹马腹,紧赶着回了府,如常向王氏请了安。
陆钊回到自己中,命人开了自己库房,从中挑了不少东西出来,除了玉器瓷器,还有几件是他平时极为宝贝,轻易绝不挪动的紫檀剔红(1)海水纹家具,香几,炕案,方桌俱有,正能衬出碧霄庭的开阔大气来。
他嘱咐人把这些东西好生送去碧霄庭,才又往武场去操练了。
柳枝跟洛晚荷二人在路上只顾说话,对这一切浑然未觉,车马行得平缓,直至午初才回到府上。
二人到碧霄庭时,曼菊含笑并几个年长的妇人正指挥着人安顿陆钊那边儿送来的东西。
洛府来的人见着柳枝手里的一大摞书,自然十分开怀,欢天喜地地由洛晚荷领着,一块去琢磨怎么在这些话本上整出花样儿。
伯府拨过来当差的人,昨儿刚被敲打整顿过一番,今日见将军这番姿态,显然是十分看重少夫人,在碧霄庭呆着也越发服气,柳枝安顿他们省了不少气力。
安顿下人花费了两三日,碧霄庭也总算周转起来了。
碧霄庭外院狭长,左右各一排单坡顶的矮房,共十二间。曼菊等人也麻利,安排人把这些屋子重新粉刷过一遍,置办了些家具,分给当差众人住下。
方妈妈年纪大,地位高,不好叫她与其他人等混居。
柳枝和洛晚荷商议之下,单独给她在内院留了厢房,还拨去一个丫头。
被拨去的丫头,是她们从洛府带出来的自己人,花枝。
花枝只比柳枝晚进洛府一点儿,孤女出身,也被惯出一副娇憨活泼的脾性。
柳枝被捡到时,身上还有块刻着她名字的破旧小玉牌,花枝却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记得,就比照着柳枝的名儿,叫“花枝”了。
方妈妈被拨过来,一是做给旁人看,以示陆钊对正妻的看重,二来,也是要监视这碧霄庭的动向。
柳枝自然很清楚。
花枝拨过去,也是做给陆钊看的,名为照应方妈妈,实际也是给柳枝她们注意着方妈妈的动向。
花枝是个面憨心细的丫头,瞧着活泼烂漫,其实行事比大大咧咧的柳枝还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