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子的时候,已是下午申时三刻,虽然未用午饭,白玉深却丝毫没有饥饿感。
在镇子的香烛店买了纸钱和供香,他骑着马来到了镇北五十里外的一处荒地上。
这里是一处十字路口,南北东西两条官道在此相交,又分别错过彼此延伸向远方。
荒原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响起的鸟雀和虫鸣声,才能表明这里并非是没有活物。
白玉深将马拴好,面对着北方,在路口边跪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香炉,抓起脚边的土放进去,然后端正摆在地上,插上三支点燃的供香。
紧接着将两捆纸钱拿出来,抽出一沓点燃,在火焰即将燎到手指时,轻轻放在香炉前,静静地看着它燃烧。
在快要烧尽时,再次抽出一沓放上去。
此时正是黄昏时刻,夕阳血红的光芒映在白玉深的侧面,明晰的光影将他的脸一分为二,眼底则放着纸钱燃烧时跳动的火苗。
他就这么静静跪着,慢慢将手里两捆厚厚的纸钱烧完,夕阳也终于落了山。
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凉风习习,昏暗中,三点供香燃烧的红芒异常显眼。
鸟鸣渐息,虫鸣声起,天边再无一点血色,只余寂寂深蓝。
直至供香燃尽,那三点红芒先后熄灭后,白玉深雕像一样的高大身躯才轻轻动了一下。
“爹,大哥二哥,慎儿一切安好,你们在那边,无需挂心,就是投了胎,也好好活着,不要再打仗了。”
他低沉地说完这句话,弯腰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开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纸钱燃烧后的黑色灰烬被风吹起,掠过那个小巧的香炉,不知飞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