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莘就扑过去,嘴里哭喊着:“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呐?是妈妈对你不好吗?”
“爸爸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们?”
两道声泪俱下的哭诉发出来,现场的工作人员和来办事的人都往这边看,目光里全是鄙夷。
“现世白眼狼啊,啧啧。”
“真白瞎了这副长相。”
“还说养儿防老呢,还不够心寒的!”
议论声不绝于耳,高莘对此并不意外,高志弘和肖姗是出了名的泼皮,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能颠倒黑白。
很小的时候,每当他的哭喊声引来邻居的询问,肖姗就哭着控诉他是多么不懂事,她养他多么不容易,高志弘则在一旁惆怅叹气,俨然一位为教育不听话的孩子而发愁的严父。
不过他们很快就学会在虐待的时候捂住高莘的嘴。
身上的伤痕泛出密实的疼意,高莘知道那是条件反射,苦难从来不会在记忆里消失,反而会扎根在潜意识的深海里,一旦被什么刺激到,疼痛就会如涨潮一般将他淹没。
高莘告诫自己那只是条件反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软弱。
他冷眼看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姗和一脸愁苦的高志弘,嫌恶的同时却心下了然,这夫妻俩笃定他磨不开面子,想要逼他在众人面前让步。
对付这种人必须得放弃礼节教养那一套,得比他们能豁得出去才行。
他冷静避开那两人的靠近,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沓文件递交给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这是邻居们的证词,都签名摁了手印,后面还有我被虐待的照片。”
高志弘眉毛都拧起来了:“你他——”
脏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肖姗猛地掐他一下,两口子一对视,都明白今天的重点不是撤销申请。
高志弘气冲冲地指着高莘,发狠道:“你个不孝子竟然买通邻居?!你给老子等着!”
高莘冷冷看着他,而后站在办事窗口前,坦 然地脱掉羽绒服,背对着办事人员撩起衣摆,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这是实证。”
他满后背的伤口展露无遗,能明显看出是新伤加旧伤落下的瘢痕,狰狞可怖,只一眼,工作人员就屏住了呼吸,惊异地捂住嘴,怔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立刻走过来道:“好了,快把衣服穿好,别冻着,你的申请我们马上审批。”
好多来办事的人没有看见高莘后背的惨状,但是从工作人员的态度和高莘的话语中很容易猜出一切,登时看向高志弘和肖姗两口子,目光里的嫌恶呼之欲出,有的人甚至隐隐攥起了拳头。
“我就说事出有因,再狼心狗肺的人也不会断绝关系啊。”
“这夫妻俩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一个比一个横,孩子指不定遭了什么罪呢。”
“你看那孩子手上的冻疮,都这个时代了,真没想到还会有人生冻疮。”
“虎父还不食子呢,这两真是……”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和议论,高志弘瞪圆眼睛瞥过去,满脸横肉道:“看什么看!他不听话,我教训教训怎么了?!”
领导模样的工作人员瞧着他:“虐待和教训我们还是能分清的。”
高志弘绷着脸,眉毛都竖起来了,又想起此行的重点,急忙解释道:“真的是教训,我儿子他是瘢痕体质。”
高莘不由分说道:“材料里覆着三甲医院的体检报告,我不是瘢痕体质。”
高志弘一下子被怼得哑口无言,周围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充满不屑。
那边纠缠的时候,肖姗早就躲到一旁的楼道拨了个电话,对方接通后,她微弓着腰,膝盖也微微弯曲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是是是,他现在就在这里,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把他看住的,诶诶诶,好好好,等您。”
挂断电话,她举着手机贪婪地笑,二百万马上就要到手了!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她返回政务大厅,然后就发现整个厅里的人都嫌恶地盯着她。
肖姗不明所以,但心是虚的,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地道,可谁让高莘那个狗杂种长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她这是送他去过好日子!再说,她养他怎么多年,总得有点回报!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担心这个行为被发现,于是仔细回想自己刚才打电话的内容,确认没有透露任何那方面的消息后,肖姗的底气顿时就上来了,她昂头走过去,却发现高莘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肖姗的面色登时就变了,他不能走!要是走了二百万就没了!
她伸长胳膊拦住高莘,双眼挤出泪花,一秒入戏:“高莘,你……你就这么狠心?”
高志弘也跟着过来阻拦,他和肖姗目光交汇,立即确认了作战计划,夫妻俩同时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