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上头得非常明显。
答应和对方一起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想到望鲸,想到自己不可能放任望鲸在这种状态下在人来人往的超市商业街购物,再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家;由己及人,她也觉得薛向笛的家人也不会放心薛向笛这样。
那就陪着呗,反正同学一场。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却因为没跟着错过了,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正好。望雀看着货架上的甜橙。买点橙子带回去吃。
等待超市员工给橙子称重打包的过程中,薛向笛又凑了过来,对着自己的肩膀和望雀的肩膀打量了许久。
“望雀,你多高啊?”他忽然问。
“179。”望雀接过超市员工贴好价格标签的橙子,顺手推上了薛向笛的购物车,里头卫生纸洗衣液猫粮等等生活用品堆了满满一车,她实在想不明白薛向笛一个人要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拿回去。
这一带道路狭窄,出租车都不往这儿进。
“179?”薛向笛微微抬眸。
“怎么了?”望雀驻足。
“为什么不说180?”薛向笛试图抢过自己的购物车。
“可能是我数学太好了。”望雀轻轻一笑,长腿迈开,推着购物车继续走,“你还要买什么?抑制剂?”
薛向笛见抢不过望雀,抿了抿唇,伸手夺去了望雀单独提着的橙子,也放进了购物车里:“你推。”他语气不善,身体却老老实实跟在望雀身边。
两人来到售卖抑制剂的药品柜。
这里是这片居民区最大的超市,望雀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买抑制剂。
她的目光在眼前一排排熟悉而透明的药柜上游移而过,玻璃的柜门反射灯管的光,显得这一片区域干净又明亮。
薛向笛却瞧着有些束手束脚。
他站在Oga专用的抑制剂前,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决定好买下哪一款。
如今抑制剂的品牌和阻隔贴防溢贴一样,五花八门,花里胡哨,让顾客挑起来眼花缭乱。
“还没想好?”望雀过去。
薛向笛面露难色:“没有我常用的那个牌子。”
他向来是选好一种品牌便用到腻,临时换了其 他的,他怕效果不适合自己。
但幸好,望雀是个喜爱货比三家的人。
跟着往药柜里观察了一圈,她熟稔开口,向薛向笛描述了柜子里大部分抑制剂各自拥有的功效和适用对象。
“这款用起来见效很快,但稍微有些敏感的人群很容易过敏,刺痛感也很明显。”
“这种比较温和,但说实话,我觉得它又贵又没什么用。”
“绿色的那个效果确实很好,评价也都是清一色的好评,但有点贵,要看你接不接受它的价格……”
薛向笛听得晕乎乎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等一下。”他忍不住插话。
“嗯?”望雀疑惑侧头。
“这都是Oga专用的抑制剂。”他表情奇怪。
“我有个Oga妹妹呀。”望雀坦然,“她分化早,我父母都是Beta,又常年在外工作,照顾她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身上。”
望雀的声音清浅温柔,尾音上扬,她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稳定。
薛向笛却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痒痒挠抓着他的后腰脊背,轻巧的,细碎的,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太奇怪了。
可能他生长的环境有些传统,他的Alpha父亲从没有关注过Oga相关的用品。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热期的时候,他捂着嘴,咬牙跟对方打了电话,向自己唯一存世的亲人求助。
然而电话对面却传来父亲冷淡而又不耐烦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要用什么?自己上网查呗,再不清楚就问你阿姨,她肯定知道。我现在正忙呢,挂了。”
父亲口中的阿姨是他的后妈,他亲妈在生他的时候不幸去世了。没几年后父亲就和现在的阿姨结了婚,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罢了。
也正因这份“各取所需”,他阿姨也懒得管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平日里总是忙着自己的事业——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他很清楚,他的父亲爱他的母亲,但不爱害死了母亲的他。
而他的阿姨根本不在乎跟她结婚的这一家人,见到他也不怎么分给他眼神。
那天直到傍晚,阿姨收工回家,在薛向笛房间衣柜里发现了藏在一堆衣服里的薛向笛。
衣柜门拉开的瞬间,强烈的酸苦味混着樟脑丸的刺激性木香直冲面门,阿姨这才意识到发了什么事情。
她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