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小心试探道:“罗哥,我听说情人湖那具女尸是你……”
见他不回答,暮从云又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啊,我看罗哥你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在青年失去耐心前,一旁埋头挖着奶冻的越笙抬起脸来,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说话。”
罗则看上去很怕他,要不是身前有张桌子,暮从云觉得他能够吓得原地升天,罗则哆哆嗦嗦地离越笙远了些,半天才喃喃自语道:“……我就是一时糊涂。”
“我们以前是情侣,我早就想和她提分手了,但是我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就这么分手的话,大家都会嘲笑我……”
“而且他们一定会觉得是我被她甩了!毕竟她有那么多追求者……”罗则痛苦地把脸埋在手心里,“每次看见她笑着凑上来,我都好像在油锅里煎熬,我、我……”
“你舍不得漂亮的女友,也想当个听话的妈宝男,最后你还想保留下自己的尊严,”暮从云简略地帮他总结了一下,“然后呢?”
“……”被他这一套话术直球钉在原地的罗则愣怔半晌,才想起来去征求越笙的意见。
越笙这边已经在吃第三盘点心了,见他没说什么,罗则才继续往下说道:“然后我……我骗我妈说,是她不愿意和我分手,是她对我纠缠不放。”
“我妈就找了个高人,帮我制定了整个计划,然后、然后就是你们知道的那样……”
像是在和青年诉说,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暮从云慢悠悠喝了口柠檬水:“怎么听起来都是阿姨的错?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不太好吧?”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也不想杀她……”
青年放下杯盏时,状似无意地敲了下手表的表盖。
在罗则情绪激动地为自己辩别的话音落下之前,苏柳的身影倏然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漆黑一片全无瞳仁的双眸无悲无喜地瞪向他。
越笙显然也愣了一下,但他眼疾手快,在罗则将要尖叫出声前,“啪”地给他贴上一张静音符。
青年贴心地拉上了隔间的小帘子。
苏柳是溺水而死,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被水泡得惨白发皱的痕迹,细细的脖颈上甚至还能看见青色血管,执念逼近一步,将瑟瑟发抖的罗则按在椅背。
越笙皱了皱眉,在出手帮一把罗则和静观其变中,选择带着他没吃完的小蛋糕移了个位置,坐到了暮从云身边。< 暮从云这会也没忘记自己的人设,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哥,你帮我翻译一下她在说什么呗。”
唇齿开合间的热气不免沾染上越笙耳根,冰凉的体温被这点暖意乍然一激,竟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意。
越笙却对此全无知觉,他的目光一瞬不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执念,听到青年的话,也只是顺势点点头。
“你知道……”苏柳声音喑哑,眼底满是恶毒恨意,“我第一次在小镇里看见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罗则拼命摇头,试图挣脱她的桎梏。
“这二十年来,我一次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你还记得吗,上大学前,我告诉你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她冰冷的手指愈发紧攥,几乎要掐进罗则的肉里,“而你把我留在湖底。”
罗则的双唇艰难开合,看上去像是做着“对不起”的口型。
“你这二十年来,是不是过得很精彩?”苏柳一时却又松了手上力度,像是抚摸情人一般,轻柔地抚着他脸庞,“娶妻生子,带着爱人环游世界……这不是阿则哥哥你对我做出的承诺吗?”
“为什么那天站在你身边的却不是我呢?”
那头罗则快要窒息了,而这边听着越笙一板一句给他中译中的暮从云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跟二重奏似的。
听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苏柳自顾自和他聊了一会,而被闭麦的罗则却半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自觉无趣,将视线幽幽转向身后。
她狠毒的目光却在看到身后景象时停滞了一瞬。
暮从云这会儿正贴着那男人坐,青年低着头,认真地听越笙在他耳边小声翻译,二人惹眼的相貌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的目光中不免带上了两分微妙的不满和谴责。
而尽心翻译的越笙一抬头,就看见她已经转过身来正对二人,恶念眼神狠戾,一副随时要攻击他们的模样,越笙微蹙着眉,起身挡在暮从云身前。
“咳,”暮从云充当了一下翻译,“她会不会是想让罗则说两句话?”
越笙迟疑片刻,面上的冰冷和戒备却没散去,瞬息过后他抬起手,揭了那张静音符。
青年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