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这是哪?”男人问道。
桑落的眸子泛着红,快晕过去的时候强撑着说“青州城,是我救了你。”
男人闻言手腕一松,桑落掉在地上喘气。
洛长安环视四周,这家酒肆简直破落不堪,不过三张木桌,放在狭小的店里不忍直视,门楣破旧,柜台边放着几坛酒,上面的陈设也没了色泽。
烛台上一个朱红色蜡烛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流泪,发出呛人的味道。
别说是来喝酒,要债的看见这家酒肆,只怕是也要躲着走。
突然,酒肆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放肆的破口大骂“臭婆娘,这个月的钱呢?”
桑落闻言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走了出去。
天色暗着,外面的酒家都点起了灯笼。桑落用不起灯笼那样名贵的东西,只点了一个陈年的蜡烛,蜡烛多烟且呛人。
洛长安隐隐听见外面的动静,桑落低三下四的在那里求饶“赵大哥,再宽限几天。月末,月末我肯定还。”
这粗俗的屠夫把桑落从地上提起来,扯着她的衣服,意有所指“还不上也行,你跟了我,从此便不用还了。这酒肆也不用开了,再也不用抛头露面看人脸色了,怎么样?”
桑落被这男人嘲讽的厉害,脚步虚浮的往后退,嘴里逞强道“赵大哥你说笑了,钱我一定会还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要债的男人眼看没有得手,将桑落抛在 一边,狠话说道“你这穷酸样子几时还的完?我看你逞强多久。”
踉跄几下,桑落被男人推到了地上,手心擦破了点皮。
这要债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回来桑落都是还不上钱。屠夫轻车熟路的走到柜台前,拿起了一坛酒,他抱着一坛酒往外走,嚣张道“先拿这坛酒抵了吧。”
桑落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颤抖“赵大哥,这是我做生意的。”
谁知那屠夫一把甩开桑落的手说道“这酒只是算作利息,钱还是要还的。”
桑落一介弱女子斗不过他,被男人推搡开。
这屠夫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脚刚刚碰到门槛,宽厚的肩膀上突然落了一只手。
这手掌十分有力,只是搭了一下屠夫便能感觉到它主人的力气。
“放下。”洛长安的声音泛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像是要把这屠夫的肩膀掰坏。
屠夫当然不轻易认怂,回头一瞥,有被洛长安眼里的寒气震慑到。
他将手里的那坛酒往地上一扔,回头一个勾拳“活腻了,到老子地盘上撒野?”
“啪嗒”一声,酒坛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狭小的酒肆里立刻窜起一股酒香。
这屠夫没有练过武,只是凭着一身蛮力往洛长安身上招呼。
洛长安按住屠夫的手腕背到身后,三两下制服了他,将这粗鄙的男人按在桌子上。
屠夫趴在桌子上不安分,动来动去,嘴里的话脏得很“死婆娘,嫁不出去原来是藏男人了。我说呢,让街坊邻居都看看啊!”
洛长安审过的犯人多了去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莽夫,不会武功光会嘴上逞强。
他眉头一皱,动作利落的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这屠夫便老实多了。只是身体被这样禁锢住,浑身难受,屠夫嘴里乱叫“好大爷,饶了我这一回吧,我错了,我错了。”
“她欠你多少钱?”洛长安死死按着这屠夫的手背问道。
“五十两。”屠夫疼的嘴里吱哇乱叫。
桑落的养父是个爱吃老酒爱赌博的无赖,靠着自家女人过活,活着的时候每日偷钱赌博,被自己婆娘揍得鸡飞狗跳。
平日里整条街都在看热闹,捡了桑落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她嫁给高官贵族,然后靠着女婿混日子。
谁知道还没把桑落嫁过去,自己先和婆娘死了。留下的烂账别说嫁高官,连打柴的都不敢娶桑落。
青天白日的,为了五十两银子就把人逼成这样。洛长安不屑一笑,手往腰间摸去,正要用银子打发了这恶毒的屠夫。
谁知手摸来摸去,只摸到了自己贴身带的玉佩。洛长安低头一看,粗布衣衫上系了一根麻绳。
钱袋子约莫是昨日和人打斗的时候就丢了。
屠夫叫声惨烈,洛长安把他提了起来。动手给他接好了胳膊,将人扔出了门外,说道“要钱没有,想死就来。”
屠夫抱着失而复得的胳膊溜之大吉,洛长安合上了那个破旧的木门回头一看。
酒肆里环绕着一股香醇的酒味,桑落正低头捡地上掉的酒坛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