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把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从河边捡回来,非但不报答她也就算了,还想要她的命。
蹲在地上喘气的瞬间,桑落甚至开始怀疑那条河水是不是有什么诅咒。
自己从河里被捡起来,没爹疼没娘爱还有一屁股的债。这个陌生的男人被捡起来,一言不合就掐人脖子。
洛长安垂眸看她,威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给我拿回来。不然我就拆了你的店,你想要的钱,我也一分都不会给你。”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要回来,何况那可是送给谢倾昀了。
桑落眼圈红了“你拆了啊,连带我一起杀了算了。”
洛长安低头看着她,渐渐逼近。他的睫毛很长,瞳仁漆黑。只是眼神里有一块融化不了的坚冰,对视的那一刻桑落被吓的往后退了退。
“你以为我不敢吗?”洛长安声音低沉道。
“好好好。”桑落很没出息的往后退了退“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自己拿回来。我不想丢这个人。”
桑落在地上摸索的空荡,袖子里的那枚香囊掉在了地上。她连忙反应过来伸手去够,结果被洛长安一脚踹开。
他捡起那枚香囊,男人白皙的指骨捏着柔软的布料。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刺绣,洛长安的眼神微眯了一下。
“水鸭?”他自言自语,看不透上面绣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桑落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伸手将香囊抢了回来,说道“这是大雁!”
洛长安扯着她的衣领将人拉起来“随便是什么,玉佩在哪?”
桑落破罐子破摔“这么晚了,我带你去哪找什么玉佩?至少也要等天亮了。”
洛长安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行,别让我看见你再耍什么花招。”
桑落无奈的往里屋走,反正睡死为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可是她没想到身后的男人跟了上来,桑落忍不住狐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跟上来干什么?”
自己 都答应他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洛长安不搭理她,单手扯下了墙上的帘子,将它撕成布条。然后用它的一端绑住了桑落的手腕,另一端自己拽在自己手里。
“可别让我失望,桑老板。”洛长安将俩个长条板凳并在一起,自己躺了上去,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
桑落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暗骂道“有病。”
桑落睡觉不老实,一晚上翻来覆去,布条扯得洛长安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
“老实点。”洛长安骂了句。
他进屋一看,一个女儿家家,睡觉怎么如此不安分。
她抱着被子,翻身又晃胳膊。
洛长安皱着眉头看她,终于忍不住上去,将她的手腕绑在了床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辰时十分,薄薄的日光探进了纸糊的窗户。
不知为何,睡了一晚反而有些腰酸背痛。
桑落想用手揉一揉太阳穴,可是右边的手腕却动了动不了。她惊慌失措的睁眼看去,一眼就看见自己被绑住的手腕。
还有坐在床头椅子上,正在假寐的洛长安。
这人平时总是凶神恶煞的,此刻闭上了眼睛,竟然颇有几分姿色。
一身玄色长袍,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漆黑的瞳仁,额前几缕碎发遮住了脸上的戾气。
桑落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糊涂了。她轻手轻脚的解开自己手腕的布条,想要趁机偷偷溜走。
让她去找谢倾昀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从被债主追着跑好几条街的时候起,桑落早就没有什么自尊心可言了。
可是唯独有一人,她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那就是谢倾昀。
桑落还记得去年此时,春意正浓,许多世家小姐,公子互邀去城东踏春。
左不过又是个无聊的聚会,几个娇气包小姐表面惺惺相惜,实则暗暗攀比,互相炫耀一下新置办的衣服首饰。
最后默契的互相吹捧一番,将春色赶尽,坐着轿子乐呵呵的回来。
春色和桑落无关,她推着车去给一户人家送酒。
大家知道桑落的生活很艰难,葬丧嫁娶都来支持她的生意。
桑落也很领情,推着车去给人家送酒,那一众踏春回来的小姐们坐着轿子经过,忽然马车受了惊,只冲着桑落的酒坛而来。
一瞬间马蹄飞起,酒坛应声而裂。清冽的酒香飘满了街道,桑落迎头看见谢家的府邸,才明白,今日竟来到了云水街。
那马踢坏了酒坛子,主人非但不赔偿,车上娇滴滴的小姐还非要桑落给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