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根手指一同发力,像是十条虫子,灵活地弯曲扭动着。祂跃到空中,以用肉眼看快出残影的速度不断砍向朝暮。朝暮沉下身体,双手持刀,微微变化着角度与之交锋,铿锵之声回荡在广场上。
在章语眼里,他们似乎陷入某种长时间的纠缠,十指两把锈刀速度极快,被朝暮仅靠角度的改变就招架住,但朝暮无力破局,只是消耗体力对砍。阿草察觉到,朝暮脚下的柏油路出现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耳边都传来一丝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声响,声音从很高很远的地方飘来,如同大雨前的雷声。紧接着,天上的太阳突然熄灭,整个维度陷入黑暗。
世纪号出事了!朝暮不可控地分神想。
十指在黑暗中高高起跳,双臂举过头顶蓄力,靠重力势能与斩击的双重力量,向朝暮当头劈砍下来。
朝暮听见黑暗中的破空声,她的手臂青筋鼓起,向上挥出一道带有金色罡风的剑技,想用斩击对抗斩击。剑技一出,朝暮便感觉腰侧肌肉一紧,两秒内连转身都转不了。
十指在漆黑的空间中咧嘴一笑,露出墓碑般的牙齿,祂突然停滞在空中,下一秒,十指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血影,而祂的本体则突兀地出现在朝暮身后,一刀砍进朝暮右肩,另一刀在捅进身体前被朝暮架住。
腕骨与锈刀连接的地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砍进右肩的锈刀被肩胛骨死死卡住。朝暮如同感受不到疼痛,绷紧肌肉硬抗十指的力量。
她腾出一只手抓紧十指的左臂,手指近乎陷进左臂肌肉,但抵挡不了锈刀下压的力度。朝暮的额角冒出冷汗,新鲜血液争先恐后从右肩伤口中涌出,哗啦啦洒在地上。
最先闻见血腥味的是下风口处的阿草,他瞬间红了眼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窜向血腥味的来 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什么也看不清,但冥冥中能感受到朝暮的位置。他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他的身体比他预估得强劲。
一米九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体重,犹如一架磁悬浮列车爆冲而来。集中精力招架对方的两名剑客都没空理他,十指觉得被一个普通人撞一下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
十指的身体如纸片般被阿草撞飞了,死死卡在肩胛骨中的锈刀也被迫撞出来。朝暮闷哼一声单膝跪下,她口袋里的耳麦掉在地上,闪烁着蓝光,塞拉的声音响起:“会长,请再坚持一会,灵真那边遇见缝隙坍缩了。”
朝暮根本没听清塞拉的后半句话,耳边传来锈刀穿刺血肉的噗嗤声,不止一下,短短几秒内十指连砍阿草三刀,像用草梗穿蚂蚱玩的无聊小孩。奇怪的是,阿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十指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个普通人。”
明明是个普通人,被厉暝植入记忆做成陷阱,却非要将少得可怜的美好记忆当真,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阿草,为她这个虚假的童年好友献出生命。
即使认定他不是阿草,这一刻,朝暮也把他当做真正的阿草看待。至少在遭遇这些事情前,他一定有着和阿草一样的灵魂,傻兮兮的、热腾腾的,莽撞地献出一切。
朝暮放任自己被愤怒吞噬。
黄金结晶顺着皮肤爬出无袖作战服,血管里流淌的液体开始沸腾,透过皮肤能看到无数金丝在游走。最先融化的是她的作战手套,坚韧的指节生长出锋利的棱晶,晶体一路爬到四无色定的刀柄上,缠绕在刀刃上。
全黑的环境中,她身上的金色过于耀眼,十指困惑地歪头看她,手上还在一下下刺穿尸体。
朝暮起身向尸体走去。
她迈出第一步,所有黄金结晶瞬间升华,金色的湮粉酿成风暴,以她为圆心展开。
第二步,路灯杆瞬间被同化成纯度极高的黄金,像融化的蜡烛般弯折,柏油路龟裂的缝隙中喷出液态黄金,悬浮的金属液滴在空中,凝结成数以万计的六棱锥。
第三步,以她为圆心展开了一个半径十米的黄金域,物质被分解为黄金微粒,被击中的生物会从细胞层面逐渐金属化,最终破碎为金粉。
十指战意高涨,嘴角咧到耳根,圆形眼睛笑成一条下压的细缝,祂的身体完全化作血色虚影,抵抗住金属的同化,祂嘶吼着嗓子尖笑:“暴君!哈哈哈哈是暴君!”
血色虚影无法完全抵抗金属化,十指锁骨下的伤痕不再向外渗血,而是不断冒出带着热气的金砂。祂毫不在意,大笑着挥刀砍向朝暮,两把刀在半空中接刃,发出铮然轰鸣。
地面上的章语默默计算距离,感觉自己不会进入黄金域的范围,她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几步,捡起地上的耳麦。耳麦完全被同化,变成一块纯度极高的黄金。章语急得用牙咬了两下,耳麦滋滋作响,竟然又闪起蓝光,不愧是塞拉出品。
“会长,您那边怎么样了?”
“我是章语。”
“会长呢?”塞拉立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