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笑念出来:
“今宵风暖月含羞,晚露凝香绕指柔。相望星河情脉脉,见卿一笑醉心头。”
念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
“本姑娘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的酸诗。”她捏着纸笑的像个被鼓风机吹起来的辣条娃娃。
笑够了,举起来再欣赏一遍,这一眼,才发觉是首藏头诗。
这倒有些意外,苏蓉看着这一手好字,不得不称赞:“别说,写的还不错。”
小酒黑了脸,低声轻蔑道:“轻浮浪子。”
苏蓉含笑看她一眼,整个人都活泛过来。
她双颊染了红,胭脂般醉人,似嗔似笑。
将纸仔细折好了塞进袖口里。
“姑娘,”小酒把两字喊出波浪线,急地直跺脚“这样的人,你还要给他脸面干什么!”
苏蓉甚是不屑,哼笑一声:“就是这样的人玩儿来才有意思。”
小酒好言难劝,既沮丧又生几分怨气。
嘀咕:“谁知道日后是谁玩谁。”
苏蓉修长的脖子一扬,眉间都是得意之色。
“你可知钟易川的家住在何处?”
小酒气鼓鼓地不说话。
拿到信的苏蓉就像战胜归来的将军,此刻心满意足得意洋洋。
“不说算了,我改日问别人。”
月朗星稀。
背对着窗户,苏蓉点了一树灯台,翻着手里的话本子。
不巧拿的是本志怪类的,这儿话本儿里的佳人是位夜叉,画了人皮去诓骗男子,新婚之夜将人吃了。
她揪着手指头,看得惴惴不安又聚精会神。
正看着书里写那夜叉吃人的具体步骤,身后的窗户突响了一下。
接着是吱呀——令人牙酸的动静。
苏蓉憋着一口气,像个没油的木头人,僵直地扭过头。
月华之下,素白的长衫被夜风卷起,人与朦胧的月色融在一起,朗月般清俊地眉眼看来,苏蓉心头的几分惊惧随着夜风消弭不见。
微微睁大着眼睛,心噗通噗通直跳。
要是诓骗她的夜叉长成这样,那她也不亏。
“蓉蓉?”
苏蓉惊醒过来,甩甩脑袋。
不行不行,小命要紧。
“你、你找我做什么?”美颜的杀伤力太大,她莫名紧张。
钟易川还没张嘴,外间塌上的守夜丫鬟先听得动静。
“姑娘怎么了?”听声音是已经自床上坐起来。
苏蓉没说话,二人就见她点了灯,穿上鞋子要进来。
苏蓉忙说:“不用进来,我嗓子有些不舒服,你去打一壶热水来。”< /p>
“欸。”丫鬟举着灯,推开外间的门出去打水。
见那点烛光渐渐远去。
苏蓉松了口气,心想下次要把留值的丫头换成能睡的。
转过头,看见钟易川,虽然被美色消减了一部分怒气,但还是有点不高兴。
“有话快说。”
“今日之事……是我的过错。”他的声音低沉,脆弱,迟疑。
恰逢一片云彩飘来,站在烛光之外的钟易川的面色变得晦暗,手心里缠绕的白色绷带也就扎眼起来。
他说话时紧紧捏着手心,那块绷带里有暗色渗出。
苏蓉很快意识到暗色是血。
眉毛不觉收紧,心里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这是什么?给她拨弄树枝时划伤的?”
“不是,”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蹲在她面前“是叫你心疼我的。”
苏蓉一怔,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由仰视变成俯视。
他忽然变得易碎,强撑着微笑,又笑不出来,最后撇过脑袋,将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
自暴自弃般的自我厌恶。
“我小时候常常被关在屋子里……”
他说的很慢,给苏蓉一种他在拿刀子划伤口的错觉。
愣怔地坐在凳子上,听他把血淋淋的伤口刨出来。
“好在他没有辜负我娘,”他苦笑着,睫毛微微颤抖“也没辜负他们年少的情谊。”
钟易川最后说,一双惨白的大手覆盖上她放在膝头的手。
她浑身一颤。
钟易川凄苦的面容无端让她联想到披着人皮的夜叉。
猛地站起来,身后的凳子被她踢翻,发出巨大的响声。
“姑娘!”
丫鬟跑到屏风后面,看见她家小姐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嘴唇微微发白。
“姑娘怎么了?”喜儿走到苏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