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客文学 > 其他小说 > 沈医生,本王心慌 > 19.香脸半开娇旖旎

19.香脸半开娇旖旎

谁来查验,结果都不会有二致。

    她只是念及褚雪鸣,对着一个丑中见奇的夜叉皮囊无限殷勤。须知褚雪鸣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何至于一见沈抒遥,一比就产生了货比货要扔的决心?秦淮河上第一花魁,他尚且横挑鼻子竖挑眼,南北两京的风月老手全加一块,不及他一根手指头权威。何曾见他这般一骑红尘千里送荔的劲头?竟还要炮制成什么扬州瘦马?恐怕托词。怕是练成之日,送人?自留!

    早猜到沈抒遥必是易容了,白薇倒要亲眼看看,天上地下美则美矣,又能美到哪里去?

    褚雪鸣插一句嘴:“你眼不脏,你心是最脏。”

    白薇眼中唯有沈抒遥,紧逼问道:“妹妹,你敢是不敢?”

    沈抒遥抬眸答:“有何不敢?”

    朱安麒深信白薇是自己人:“此事全仗师姐了!”

    王妃把她送白薇的小黄褂子悉心拢拢好:“我的儿,你且小心些,切切不可中了那厮的妖术。”

    白薇说:“我听闻那莲花印,需得先沐浴净身,撒上四时十二种花瓣,浸上足足半个时辰,方会显现。圣僧,不知可有此等说法?”

    清玄不语,只是微笑。

    半个时辰后,衙门后院。

    铜炉吐着蛇信般的青烟,纱帐间游丝浮动。云母屏风后,莲瓣、兰蕊铺满浴斛。深色浅色桃花,碎红兰汤潋滟,流霞点染。漆盘中盛着捣碎的丁香、白芷与甘松,药苦花甜,拥作一脉幽芳。

    白薇叩了叩屏风:“妹妹,我来得不巧了。”

    远远见得,烟水色帐子后面,乌发如云,万缕千丝。

    不知为何,白薇的脚步不受控制地顿了一顿:“妹妹,我可要掀帘子了。”

    沈抒遥不答。仿佛玉软花慵,娇困难禁。

    白薇正要拨开烟帐之时,沈抒遥忽说:“我病愈发沉重,可否替我把脉?”

    白薇随意地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笑道:“这有何难?正为妹妹的病着急呢。”

    一手伸出帘外。宝瓷腻玉,新折兰枝,九重金环把臂缠。

    满团香雾扑了鼻子。白薇暗自咬牙,将两指搭到了沈抒遥的脉上。

    沉实有力,弦中带涩。

    左强于右,寸脉偏盛。

    白薇陡然一声尖叫,诊脉的手如遭电击,带得浴盆边上的香胰子澡豆全都噗噗跳水。

    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跌跌撞撞往外奔逃。发髻飞舞,花钿委地。

    恰时褚朱二人路过。

    这么久了没消息,朱安麒燥候甚是不安。产房外的丈夫,已经付诸玄学:“我看小师妹颇有些女生男相,相士说,这样的人命最硬了,应当不会出事的。”

    褚雪鸣笑他:“师弟当真不懂个中精髓。美人如月,月有朔望;美人如剑,剑分刚柔。世之俗人殊不知月色至美就在晦朔之交,刚柔并济才是人间真绝色,剑声最妙在回鞘时那声龙吟。你瞧,独孤伽罗眉骨高耸似剑锋,偏灵蛇髻坠着瑟瑟珠,大有丈夫之概。荀灌娘卸甲以金错刀挽发,惊破满城儿郎胆,更莫                                                提那花木兰万里赴戎机。昔潘安每行果掷之满车,盖因柔美多愁,似瑶姬谪尘;兰陵王靛青鬼面下一点朱唇如血,战神泣露,透着别样的韵味;此乃女生逐男志,男身蕴女魄,阴阳相生可撼乾坤。说糙些,便是男女不分雌雄同体者,方致艳惊天下,举国若狂,莫说老棺材瓤子见了要还魂,便是罗汉金刚也要跌下莲台喊一声娘子饶命!何谓尤物?尤然不知男女不可方物也。是阿翁见了也似二八少年,是不知风月场中的紧妙滋味,也恨不得化在他身上啊……”

    正洋洋洒洒大江东流,眼前一黑!

    白薇竟举花盆砸来。要不是躲得及时,褚雪鸣已是头破血流,步了张一文的后尘了。

    褚雪鸣没事人。但朱安麒单纯吓得,一个马趴摔了个花脸。

    看见白薇披头散发,疯人院在逃小姐。朱安麒久久坐地上骇然:“师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小师妹的脉象,怎么是男的?!

    白薇一跑出鬼屋,正好听褚雪鸣在这精准选题发表论文,惊怒交加,砸死你闭上嘴!

    花盆尽碎,一支金星雪浪的牡丹卧在地下,其艳骨何绰约,其容姿何楚楚,其枝袅轻风,似舞腰。

    花瓣瓷白,新雪初凝。内瓣之间,点缀着丝丝缕缕的金黄花药。

    ——恰似那雪臂绾了金丝镯。

    脑海轮番跳脱闪回,眼前之景重重又叠叠。再猛地去想,却只记得沈抒遥伸出来手时,那案头银镜里的白牡丹,竟平白多出三分活气,美丽得惊心动魄。竟已不知人是花之精魄,抑花乃人之妖魂……

    “你吃了炮仗药了!”褚雪鸣正要发火,却见白薇泪花在眼眶里打了几个满兜兜的转,终是不肯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