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不还是一件麻烦事?”
乔小遇把妹妹放在跟前的小矮凳上,轻拍了拍她的背,才与傅娘子道:“咱家茅厕后头的小坡上不是长了一种叫做白芨的草?之前我同您去镇上时我曾瞥过两眼的,那东西能治伤用。娘,您且看护妹妹一会儿,我去坡上寻些来。”
“白芨?治伤?我怎么没有印象?”傅娘子半愣着看乔小遇折身,只乔小遇并未细说。
等乔小遇将白芨挖回来后,傅娘子拾捡起一株白芨仔细瞧了瞧,疑问道:“你是说把它的叶子用研臼磕成糊团再敷上么?这根茎长得可真奇怪。”
乔小遇摇头失笑,不禁想起幼年时她随了村里的大姐姐们去地里割猪草的日子。
那时若不慎被镰刀割伤,大姐姐们就会割一把黑蒿,放到石头上砸,直到出了绿汁,便才将黑蒿糊敷在她的手上……
她虽与这个世界的乔小遇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可某些经历却在无形当中重叠在了一处——便如此时傅娘子所开口相问的,大抵也将那白芨叶当黑蒿之类的草叶用了。
傅娘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直等乔小遇将白芨根研成细粉端来后,傅娘子才站起身来,叹道:“这工夫实在难磨,你妹妹并不粘我,我看护在她身旁的这会儿,她疼极时哼声也是压着的。”
乔小遇温和一笑,低眉移至妹妹身旁与她上药,而傅娘子则忙着去搅猪食,或者说是与乔冉安“问罪”去了。
这院子里便没个消停时候……
傅娘子跟乔冉安的争吵声已是愈发大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应当是傅娘子的骂咧声越来越大,因为整个过程中乔冉安始终未见得还一句嘴,只耷拉了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站在傅娘子旁边。
幸好乔冉安家不住在大村子里,否则乔小遇当真要怀疑照着傅娘子这阵仗,村里的妇人们定会闻声过来看热闹的。
“我如何就嫁了你这样一个男人?我是冲动些,可怎么就没容人之量了?何况还是些小孩子,乔阿婆平日里对咱家又照顾许多,你倒当我会提了柴刀去找人算账吗?”傅娘子直气得跺脚。
听着傅娘子的抱怨声,乔小遇不禁轻叹了口气,暗道这傅娘子是个外强中干的,事到临头了,那杆秤她还真不见得就能如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掂量得清清楚楚。
乔小遇无奈地朝傅娘子喊道:“娘,猪食似乎有糊味了……”
没待她将后面那句“您俩快别吵架了”的话说出口,傅娘子便停了训骂声,风风火火地奔到了灶边,口中一边低吼道:“可完了,这锅猪食竟真的糊了,猪仔子怕是不吃了……”
如此,乔冉安可算是免过了一劫。但瞧着傅娘子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乔冉安不禁对立在门边的乔小遇挤了挤眼,暗想着还是他闺女聪明。
一家子人各自又接着忙起来。
乔冉安趁着天还未黑,拿了锄头和篮子去垒砌山墙;傅娘子则提了猪食去喂猪,许是猪仔不好好吃,将猪食溅出了食盆外,猪圈里又传来傅娘子的骂咧声;至于一家子的吃食,便由乔小遇来做了,她倒是想做得好吃些,可家里除了些常见的葱蒜,别的调料都没有……
浓重的夜色渐渐迫近乔家村,饿了半天的牲畜嗷嗷叫唤着,听着十分吵闹,而当一道道晕黄的柔光从屋内探出时,人们的内心似才求得片刻的宁静。
村里人是用不起灯油的,柔光的来源是一块块沾满了松脂的树皮,人们管这东西叫肥泥子。
不过这东西不禁烧,若是夜里凉了,大家会用肥泥子烧起柴火,而平日里肥泥子的效用只需撑过吃饭这段时间便行了。
而今晚,乔小遇家的肥泥子却着实烧了很长时间,因为乔阿婆家的两个儿媳到她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