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安慰道:“日子总不会一直苦下去的,但在咱家好过起来之前,你便不好得将希望寄托在何小知身上的,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晓得了……”乔小佩轻嘤了声,心头虽有几分沮丧之感,可这会儿她依偎在姐姐臂窝间,更多的却是觉得安宁。
姐妹俩终于沉沉睡去。
梦乡之中,是个烈阳高照的好天气,坡地里干生生的,土豆挖着全不费力,而她们的爹爹乔冉安则碰得了个好运气,将那鸡枞卖得了许多钱,还有那牛疫终究不曾传到乔家村,一家人再不必过得提心吊胆……
大抵,乔冉安与傅娘子的梦境也是这样一幅图景罢。
这户住在拖罗河上游的人家,日子过得实在紧巴,而他们是指望不上什么人相帮的,是以只能指望自己。
翌日天还未亮,乔冉安便早早起来将猪食煮熟了。
因不想再被媳妇儿唠叨,乔冉安觉着此番出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糟蹋他那双黑布鞋了,是以临出门时又折身回屋,自己趴在小床底下掏摸半天,终 才寻出了两双草鞋来。
两双草鞋一新一旧,乔冉安并未多想,径直套了那双旧草鞋便出了门。
这天一如往常。
忙碌的手脚下,响起锅盆铲罐碰撞的声音。
傅娘子扯高了嗓门,朝乔小佩招呼道:“要死了啦,家私磕裂了还怎么用?乔小佩你做活便做活,倒像我才使唤两句你就不乐意了一般,尽拿着家里的东西发火……”
“娘,我没有,就是不小心手滑了。”乔小佩无奈辩解,然而动作终究轻柔了许多。
寻着茅厕后头的小土坡找了一早上白芨的乔小遇这会儿回家,听得妹妹口中依旧嘀嘀咕咕的,不禁微笑着扬了扬脸。
“挖了多少?”傅娘子一边用火钩将焐在灶灰里的土豆翻出来,一边回头问乔小遇道。
“不多,就挖了这一小篓子。”乔小遇轻叹了口气,将装了白芨的篓子朝她娘的方向轻歪了歪,道:“怕是烘不得多少。”
“没事儿,多少是些心意,我还担心着菜粉不敢给你长田叔用呢。”
傅娘子起身朝乔小遇走来,一边拍了拍手上的柴灰,笑道:“你妹妹的情况既好得许多,咱家便也暂时用不上这东西了,改日得闲再去找了些备用也是一样的。村里这东西也不是随处可见,去镇上买又贵得要命,娘回头带了小佩去,你菜粉婶子便敢用了。”
“说来还是你记性好,娘带你去镇上时就只顾着送自己的针线过去。”傅娘子含笑的眼睛稍眯了眯,手指轻扒了扒篓子里的白芨,才又问道:“对了,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叫白芨。照长田叔的情形,还是研末了兑水喝比较好。”乔小遇浅笑了笑,接着道:“娘,我回头弄好了便扯半张草纸包着,你交给婶子时就说咱家是在墙边发现的,可别提什么厕所……”
“呵,你这促狭鬼!”傅娘子但看着女儿那双琥珀色的眼中尽是柔意,不由得直起身来,抬手轻戳了戳乔小遇的额头。
“娘总算看得开了些,锦上添花虽比雪中送炭来得容易,一包白芨粉也不见得就与那炭火一般重要了,而依家里的情形,能帮上长田叔家的地方着实不多,但终归是心意。”
乔小遇在心底这般念着,想起平日里每当自己往长田叔家门前走过时菜粉婶子总热情招呼她进去喝口水的情形,心情便跟着明媚了几分。
这里的人情冷暖,她都是能够真切感知的。
……
吃过早饭后,乔小遇便随傅娘子去地里挖土豆了。只天依旧阴沉着,傅娘子不得不暂将乔小佩送到乔阿婆那里。
乔小佩想耍赖毛,来回扭绞着自己沾了脏泥的手指头,低声道:“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地里?你放心,我一定不拖后腿的。”
在旁看过这情形的乔小遇直忍不住扶额说道:“事实是你真的会拖后腿。倘若咱们刚到地里便洒起了雨,你倒让我连猪草都背不成,便只能顾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