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乔家村等我爹出狱？”乔荣神色不定，疑问道：“陆公子怎么转而问我这个？”
“人既然都没有在乔家村，又有什么好守的？”陆桓轻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莫看何照熊出狱了，可人欠下的总是要还的，如他那小儿子被流民掳去，终究是尸身都寻不到了。你父亲在狱中的这段时日，免了遭受外间的荒瘠困乏，比起湾子里的情境实已不错。”
乔荣闻言失笑，心头释然许多，但眸中依旧是困惑神色……
他想知道陆桓话外的意思，轻笑着接过话头，道：“之前我陪我娘去探监，我爹便是这般调侃的。只他老人家担心我与妹妹的前途，自责家中受他拖累……”
“好在我妹妹能跟着袁大娘学个一技之长，日后有所傍身。”乔荣眉间浮露出一抹少见的欣慰之色，偏头笑道：“且没想到的是，傅震哥会打算在朝州城中安家落户，我妹妹倒跟着长了见识。”
“那么你呢？”陆桓静看向乔荣，眼底一派探究之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的——乔荣对这一点的认知很是清楚，所以他当初才会拦着丁小娘子去陆苑为 他爹求情，才会在妹妹提说想跟着袁大娘学手艺时极力赞成。
那么他呢？他爹有丁小娘子守着，他或许去守家业？可家业已经衰败了，还有什么好守的？
“陆公子……”乔荣抿了抿唇，话音轻凝。
至此处，陆桓心知乔荣已被说动。
他从身侧的木匣子里抽出一封信来，递给乔荣道：“这是一封举荐信，投北原韩将军……当然，举荐人并非如我这般籍籍无名之辈。”
“陆公子说笑了。”乔荣仅当陆桓这话是打趣，然等他看到举荐信上的印章后，神情却是彻底凝住了。
坐在对面的乔小遇迟疑了下，旋从乔荣手中拿了信笺过来……只她仅能从印章上得知举荐人是谁，但对于这人的身份来历她终究是一头雾水了。
“渔，乃赵王之名。”陆桓缓声解释道。
“赵王？”乔荣与乔小遇听言不禁面面相觑……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的范畴，两人惊讶有之、意外有之、欣喜有之，而乔小遇则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里她问过陆桓的问题——任连忠想要扶持谁？
“可这是别人的立场，同我有什么关系？”乔小遇神色微滞片刻，摇头暗喃道：“究根寻底也好，揣测也罢，这于我有何意义？乔小遇，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乔小遇心里可清楚得很！此前她不是没有纠结怀疑过，而最终她选择顺其自然，不再筑高心湖堤坝，如今呢？
愈是了解陆桓此人，了解那些同陆桓有关的人和事，她便知晓自己与陆桓之间存在的距离感不仅是家世的差别……
她看见的是秧苗簇簇、椒果累累，陆桓却不是……
乔小遇轻吸了口气，随着凉风入腹，那股灼热而秘密的心思也被她强抑了下去。乔小遇不再想陆桓同她说及任连忠与赵王的深意，也不再想陆桓相携乔荣的缘由，一向聪敏的她竟将这当成了有自知之明！
乔荣倒是看了个九分明白！他愣愣地将视线探向乔小遇的方向，但见乔小遇的神色仅是为他欢喜的模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我早便知道乔小遇被陆桓盯上了的，不是么？就在流民夜袭村庄那次……”
乔荣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色，接着沉吟道：“陆公子，这……”
陆桓将目光转向乔荣，话音清朗地道：“这条路不见得注定通达无阻，主要在你。”
“你为什么帮我？”乔荣皱眉问道。
“大约是抵御流民那晚，你让我觉着你适合走这条路。”陆桓轻声说道：“你父亲获罪，于你从军确有妨碍，但有赵王担保，你不必担心旁的。只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赵王仅是个闲散王爷，在军中并无甚倚仗，你虽得了他的举荐信，却总要自己攒功立身的。”
“我明白……”乔荣深吸了口气，旋朝陆桓拱了拱手，嗓音定然，“陆公子，我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也不知日后能成怎样的景象，但有可用之处，不论居于何位，身处何境，当为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