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不见!
车里另有两个护卫随行,一个紧忙撑过伞,另一个搀了陆桓下车,叮嘱道:“郎君当心……”
没想到陆桓连站都站不稳,乔小遇连忙奔了过去!见车夫钻回车厢,将一张做工精致的轮椅拿将出来与陆桓相坐,乔小遇便知这一年的别离之期,陆桓当是受了天大的罪!
“我回来了……有些晚了,你不会怪我罢?”陆桓看着妻子强撑镇定却又哭忍难耐的神情,轻轻拢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小心启口道。
乔小遇轻轻摇头,只道:“回来就好了……”
回来就好。我不论自己等待了多长的时间,不论等待的日子里内心如何仓惶,不论旁人如何闲言碎语,你回来就好。
“你回来得正好,家里灶上蒸了梅花糕。”乔小遇偏过头去将眼泪拭了,口中的家常话仿佛将陆桓不在的这一年缩为了短短的三五日之期。
……
村里人听说陆桓回来了,纷纷上门道喜,但因不曾见到陆桓本人,于 是村里人言揣测无数。
有道说陆桓得罪恶霸,被人碾断四肢,如今瘫痪在床,吃食住行都得小妻子小心服侍的;也有道说他不再光风霁月,回来便性情大变,整日龟缩屋中,动辄便对乔小遇殴打辱骂,小两口恐怕距和离的日子不远了的……
这些传言经了数次加工,落到傅娘子耳中时,直气得她跳脚,“我呸!我那女婿回来之后便不出门见客是真,怎么就传成了瘫痪在床的暴戾人?连人要和离的混账话都传出来了,真是不盼着他们一点好。教我知道是谁在外头乱造谣,可不让我拔了她长舌下酒!”
“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小两口自有主张,这些污糟话你难道还想传到小遇他们耳中?”
乔冉安见傅娘子终于坐将下来不再骂骂咧咧了,自以为安抚住了傅娘子的情绪,可没想这人腾地坐起,来了句:“不行!”
他是人也没拉住,只瞧得傅娘子风风火火的背影!“嗐,真是坏事的婆娘!”
傅娘子确是往乔小遇家里去了,她嘴上借着给女儿带米酒尝尝的由头,可来得匆忙两手空空!
“可要到腊月上做的米酒才好呢,娘你这么早就做了?味道能成?”乔小遇微微一笑,说道:“宝树家媳妇与我送来两颗酒药,娘看看怎么样……”
“啊?好啊……”傅娘子的思路被岔了过去,想要启口说正事也一时怔愣住了。
乔小遇将米酒团子放入傅娘子手中,道:“等回头我让小厮给娘送些稻米和苞谷面来,掺着些做米酒,请村里人都来吃上一碗。娘且估计着五十斤稻米、二十斤的苞谷面可够了?”
“够了!够了!”傅娘子下意识点头,复又摇头道:“可你请村里那些长舌人干什么?”
“我说娘是为着什么恼呢?原来为这。”乔小遇挽了傅娘子的手,将她搀到榻上坐下,这才安慰道:“娘听那些风言风语的做什么呢?当初陆桓在皇都时,还有人骗他说女儿改嫁了呢!”
“这也是个黑心肝的!”傅娘子听得眉间竖褶,方欲接着数落这些个惯会传人是非的,乔小遇却岔言道:“娘,等您择个日子把米酒酿好,陆桓就会出去迎客的,他怎还好得闷在家里让我去招呼客人呢?这样就能破除传言了。”
“他当真去?”
乔小遇轻轻颔首。
傅娘子见女儿一脸的笃定模样,眼神斜往后院一看,接着欢喜地道:“不如把时间放到小葡萄满周岁的时候罢,当时满月你心思恹恹,都没怎么热闹的!
你可不单要请村里人,十里八乡同咱们有生意往来都请,傅震他们一家也不能落下!”
乔小遇笑道:“这可得酿几大坛子才够?会不会累着您?”
“怎么会……”傅娘子就这般被乔小遇哄得眉开眼笑的,心间阴云径直散去。
待傅娘子走后,乔小遇抬步走至后院中,接过陆桓手中喂鱼的饵盒,问道:“你都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