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漪故作嗔道,“这还用老爷交代?从老爷说要接连城回来,我就赶忙找了工匠修缮装饰,现在里头一水儿的用度都是崭新的,只不知连城住得惯住不惯,若住不惯也没关系,只要她不嫌槿花院狭小些,就让知秋和宝珠把槿花院让给她。m.luhaibing.com”
知秋和宝珠,是宋晚漪的两个女儿。
榕院则是薛府空置已久的一个院子,除了占地大,什么都没有。
宋晚漪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
院子已经修缮过,还买了新器物。
若住不惯,那就是逼姐妹换住所,是不知足的表现;住得惯也是占便宜,毕竟两姐妹住的槿花院,还不如榕院大呢。
谁听了不得夸宋晚漪一句大度贤惠!
其实呢,她只让人把门头和墙壁刷了一遍,买的用具也净是些样式花哨,品质却粗糙的。
跟槿花院根本没得比。
薛怀义向来不理后院,哪知道里头的门道,点头道:
“还是夫人周到。连城啊,要是住不惯,就跟夫人说。”
薛连城当然住不惯。
整个薛府,都是她娘的嫁妆,宋晚漪带着一窝孩子鸠占鹊巢吃香喝辣,她凭什么住在偏僻潮湿的破院子里?
但她知道,复仇也好,夺产也罢,都要徐徐图之,急不得。
扮猪,才能吃老虎。
现在还不是崭露锋芒的时候。
她受宠若惊似的,“怎么会住不惯?现在比我在乡下住的,不知好了多少倍,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宋晚漪就更满意了。
她就喜欢看燕丽娘的女儿,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嬷嬷当晚就跟着薛连城到了榕院。
一进院子,便摆起谱,“连城小姐,从现在开始,老奴可就要给你立规矩了。”
这架势,知道的,她是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封君呢!
薛连城不以为意,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这都是为了我好,嬷嬷千万别客气。”
刘嬷嬷差点笑出声来:
夫人说得果然不错,这小蹄子在乡下养得又蠢又笨又好拿捏。
她当然不会客气,扬起脖子,气势十足道:
“先走几步我瞧瞧。”
薛连城便低眉顺眼地走了起来。
没走几步,刘嬷嬷就端起自己带来的茶壶,出其不意对着薛连城脚边泼去。
这不奇怪,为了端庄娴雅、目不斜视的仪态,大户人家经常用泼茶的方式训练闺阁女儿。
但刘嬷嬷的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
油!
这院子里铺的是水磨石,本就光滑,再泼上油,十分小心都难免摔倒,更何况突然这么泼过来!
刘嬷嬷算着,薛连城怎么的也得摔一跤。
到时候就按夫人的意思,告诉老爷,小姐连最基本的走路礼仪都掌握不了,去了国公府,定然出丑。
以老爷那爱面子的性子,一时半会肯定不敢放薛连城去拜见。
可国公老夫人的病不等人,冲喜势在必行。
到时候……嘿嘿,只能用知秋小姐顶上了。
为夫人办成这么这么一桩大事,赏赐必不可少。
刘嬷嬷越想越美。
哪知,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她的裙角,被什么扯住。
一股沉重的力量,将她拖倒!
她的脑袋,她的老胳膊老腿,全都重重砸在地上。
痛得她嗷呜直叫。
本该摔个狗吃屎的薛连城,却安然无恙趴在她身上。
“嬷嬷,你没事吧!”
刘嬷嬷气得发疯,伸手就想抓薛连城的头发,“谁让你拖我的!”
伸出去的手,却被薛连城一把抓住。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
与骨头断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钻心蚀骨的剧痛!
“贱蹄子!你敢拧我胳膊!”
刘嬷嬷怒得像头母牛,抡起另一只胳膊,就像扇薛连城。
不料,连这只好胳膊,也被薛连城轻轻松松拿住了。
再看薛连城,她的眼睛,凌厉如刀!
哪里还有先前那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刘嬷嬷这个混迹后宅几十年的老油条,都不禁有些心颤胆寒。
“不想两只胳膊一起废掉,就把嘴巴闭上。”薛连城的声音,也不再软糯可欺,透着一股威胁,和压迫。
到底是老刁奴,刘嬷嬷扭着肥胖的身子,大叫道,“反了你个贱蹄子,不知道我是夫人的人吗?待我告诉夫人,夫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