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悬崖下

一点声音说:“唉,这姑娘也真是倒霉,怎么就恰好碰见我们这种冷血无情,只会见死不救的人呢,没办法,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等等。”柳易清的声音向来都是好听的,声如贯珠,清朗似玉石相击。

    不过柳命关注的可不是这些,听到柳易清阻止的话语,他嘴角的笑意扩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怎么了主子,我们是要从她身上压过去,让她早早结束痛苦吗?不得不说,还是主子您高啊!”

    “……”一声轻叹仿若错觉。

    “将她放上来罢。”

    “是,先生!”

    马蹄咚嗒作响逐渐走远了,只剩黄土坚实的道路上残留着几滴血迹。

    一旁的青山崖陡峭高耸,只有几株野草艰难地存活着。

    晨光下,马车本就不快的速度更慢了些,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赶往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桃源村。

    ——

    【白秋,基地并不需要你这种任性妄为的人,听我们的命令行事很难?】

    【阿秋,对不起……】

    过往的一切在白秋的脑海里盘旋,快乐的、吵闹的、让人难以忘记的声音与画面错杂交替,吵的她不得安宁。

    怨恨或是不解,愧疚或是解脱,白秋这短暂的一生做过很多“错事”。

    但她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她还不知道她最信任的那个人为何要把她置于死地……

    要是时光能够倒流,要是能够从来一次……

    白秋无意识地蹙眉,失去血色的侧脸蹭动着身下并不太细腻的布料,长且翘的黑色羽睫颤动,薄薄的眼皮轻轻起伏。

    阴间也有太阳吗?

    白秋原本黑亮的眼睛此刻无神地微睁着,有些怔松地看着隔窗倾洒下来的大片明媚日光。

    末世的天空从来都是灰暗的,无边际的黑沉,让人从来不敢抬头看。

    自白秋记事以来,除了在百年前末世还未开始时遗留下的旧时影片中外,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灿烂且温暖的东西。

    伤痕累累的身体再一次正常运行,白秋的第一反应却是那如同噩梦一般的背叛,竟然是发生过的现实。

    坠崖前还没反应过来的情绪迟钝地涌上心头,不过一切的回想也只在几瞬,下一秒,无比陌                                                生的环境就迫使白秋转移了注意力。

    这好像是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屋子,四周摆放着的家具简单,但却都是白秋没见过的形制,隐约透着一股古朴风。

    坠崖时不断磕碰出的伤口仍然泛着隐痛,可是她原本穿着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一身,坐起来前她的身上还好好地盖着轻软的被子,洁白的布条缠绕在白秋的伤口上。

    谁救了她?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末世149年还有这种地方吗?

    不对!

    以前的影片里她也看到过,她这种情况,好像叫……

    穿越?!

    “你醒了?”轻盈的竹门在白秋尚在震惊于自己的新结论时,被悄然推开,可紧接着传来的温柔女声实在让白秋提不起很大的防备。

    来人一身朴素的浅色衣服,月白色的发巾将她黑色的长发盘起,只余额前几缕碎发柔顺的垂着。

    “哎呀,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自己做起来了,怎么样,还有哪里很痛吗?”

    月娘轻轻蹙起眉,快走几步,满脸关切地坐在了白秋的床边,过来时身上还带着浅淡的香气。

    仅存的一点点警惕也不知不觉地被消磨掉,白秋到现在也还是没学会应对这种温和的、毫无攻击性的人。

    一肚子的疑问也被堵在喉咙里,白秋圆溜溜的眼睛刚对上来人的看过来的视线,就下意识地偏开了,她细白的手指揪住被角,稍显窘迫地憋出了句:

    “……不疼。”

    其实很少有人跟白秋说过,她的长相是偏向幼态的,多年的开荒生涯磨掉了她最后一点婴儿肥,不过还是看着脸小鼻翘,眼睛也幼幼圆圆,跟她的那充满攻击性的力量系异能完全大相径庭。

    所以月娘看着此时蜷缩在被窝里,看她的眼神还带着掩藏不住的不安与警惕的人儿时,心中更添爱怜,声音愈加放柔:

    “你叫什么名字?”

    “白秋。”

    “那……小秋?”

    白秋的手指几乎要把被子搅破了,顶着这人让她感到无比奇怪的、坐立不安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白秋隐约知道,从前那些人他们私底下对她的评价,都是冷漠,甚至是不好相处的。

    但其实,她只是不知道怎样跟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打交道,也有些厌倦这样做了。

    总是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小队,上一秒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