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赖在你家的,我想起来,你们救下我时,我穿的那套衣服还在吗?要是还在,拿了它我就可以走啦。”白秋开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看着面前的人。
她一点都不害怕雨,她只是害怕被想要亲近的人彻底讨厌了。
不是身上的伤才刚好吗,他并没有想催这么急,况且,他什么时候说了让她现在就走呢?
少女向上望着他的的眼神仍然单纯率真,但柳易清并没有错过里面暗藏着的坚持。
仿佛下一秒得了眼前男人的回答后,就能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唉。
柳易清黑色的羽睫颤动,他阖了阖眼,又很缓慢地睁开,他迎着光,本来深黑的眼瞳此刻也带了些琥珀似的透亮,他开口:
“……衣服,衣服大概在你如今住的那间屋子最里面的柜……”柳易清回她,不过还没说完,一股冷湿的风从敞开的门刮了进来。
柳易清青竹一样挺直的背一下弯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被压抑着的咳声响起。
白秋急忙地跑过去控制着力道帮他拍背顺气。
“怎么样?还好吗?”白秋有些紧张地开口。
“咳……还好,没事的,老毛病了。”咳声渐缓,柳易清却像是还没有缓过劲来一般,仍单手撑着一旁的木桌。
他本来清亮深邃的黑色眼眸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变得有些无神。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随口感叹道:“过两日要是下了雨,天气怕是要更冷些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这个谚语也并不是谁都听说过的。
比如白秋,她就没听说过。
“那这怎么办,要是天冷了你的病再加重的话,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让关二娘过来帮忙照看可以吗?”白秋实在是已经不觉得自己能照顾好病人了。
柳易清不置可否,轻微的咳声又从他的喉咙里短促地冒出来了几声,他淡淡的视线偏移,逐渐地凝聚到了某个点。
白秋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干净的地面 上,一个光斑在地上闪烁。
白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赫然发现头顶房屋上,这样的坑洞还有不少。
这,这怎么行,她以前怎么没注意他们的居住环境竟是如此恶劣。
所以白秋脑袋一热,也不管什么后果地直接开口:
“我能多住几天吗?”
柳易清苍白病弱的侧脸看上去脆弱极了,他开口:
“如此,便多谢你了。”
——
明明才过了一个上午,白秋再看到这间小巧的、熟悉的房室竟觉得有几分恍惚。
白秋关上门,背靠着竹门逐渐向下滑落。
“是因为我不会做饭吗?”
方才临走时最后一刻,白秋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这几乎都要成为她的一个执念了。
“我并不需要一个会做饭的仆人。”柳易清不置可否,刚才的气喘使他的颊边还带着一丝薄红,他看着白秋,但唇边逐渐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白秋想,她也并没有想给柳易清做一辈子的小仆人。
她不仅是为了自己,想给自己找一个安身之所。
救命收留之恩是一回事,月娘的心愿是一回事……
但,常年跟死亡打交道,白秋分得出什么是真正的命不久矣。
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多么凄惨零落的死亡,白秋都见过不少,他们都像一颗极为短促的流星,或明或暗地在她的生命里划过。
那么,柳易清大概是这之中最为绚烂耀眼的一颗了。
他这么温柔、年轻,还这么好看,白秋真的不忍心什么都不做,任由他的生命缓缓流逝。
虽然就算她的存在也并不能减缓什么。
可柳易清好像真的不需要她,而且他身边也总会有很多人,甚至比她做得更好。
白秋抿抿唇,犯傻似得用力摇了摇脑袋,努力将这些消极的情绪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来。
算了算了,不要再想了,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帮忙修缮好房屋后,就离开这。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怖的末世了,反正不管是那里岩洞还是树上,总能有一个她的容身之所的。
白秋脩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拍干净手上和衣服上方才沾上的灰尘。
她快走几步,靠近并打开了柳易清刚才提到的,装着她从前穿着的衣服的柜子。
大大的木柜子其实并没有装多少东西,几件明显偏大的女装,看样子是月娘留下的,一旁便是她被推下悬崖那日,身上穿着的,被勾的破破烂烂的外套和裤子。
为什么都掉下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