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也没有比此刻难言过。
但早已酝酿在心里的话,终于在此刻得以被说出口。
“我想……你要是真的无处可去……”
不对,这倒像是怜悯式的收留了。
而且,白秋真的愿意留在这么?他这样的反复无常白秋又会怎样想他呢?
所以柳易清顿了顿,明明同样的言语指向,但他还是选择换一种方式开口。
“白秋,要是你方便的话,能劳烦你以后,照顾我吗?”
说完,柳易清便觉着自己像是昏了头了!
好奇怪的话,怎样算方便呢?而且,来照顾他?可他们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失语,耳朵都有些难堪的发烫。
太仓皇又狼狈了。
这是第一次柳易清不敢面对白秋即将投来的视线。
谁会想到呢?一个小小的要求竟然会得到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听到柳易清的话,白秋第一反应不是像被耍了一通的愤恨,也不是“大仇得报”的暗喜,而是喜悦。
一种纯粹的高兴与喜悦。
什么立刻就走、再也不原谅都被她抛之脑后。
白秋马上接话:“我我我,我方便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仿佛闪着星子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柳易清。
她不觉得这个样子的柳易清是在故意消遣她,他明明,看上去比自己还无所适从。
果然一对比,自己的情绪就好的多了,尤其对象还是柳易清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言笑自若的人。
所以白秋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不赶我走了?”
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所以不论过程怎样,那都与此刻无关了。
柳易清深吸一口气,往日的风采与不喜形于色又都回到了他身上。
他没想过真的去赶走白秋。
虽然 这像极了事后苍白的辩解。
但去用言语或者是一点小小的报酬去掌控一个,看起来毫无戒备心,甚至是隐隐有几分依赖他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他莫名地不想那么做。
她看起来,在外面生活会更好、也更自由,况且,跟着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他,会有什么好结局呢。
明明已经想好了让她离开……
可那人隐隐的依赖,被抛弃了一样的委屈神情……他不能总是装聋作哑。
而且她方才还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自己听起来过分的要求。
何况,自己真的不需要她,想让她走吗?
复杂的思绪难言,但最终都被柳易清化作了一道悠长的叹息,和一句:
“对,不赶你走了。”
——
今日的雨真是下得格外欢快,白秋翘起唇角,颇有些无忧无虑地想着。
正对着院内的窗子被她支了起来,就算是雨天,午后的房间也依旧被照的明亮。
白秋无所事事地开始巡视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土”。
衣柜空荡荡的只装了几件自己应季的衣服;古旧的木桌四条腿长短不一,你一动它一动;房顶上的不太显眼的窟窿也就是昨天才被补好……
唯一比较新,不用修理的,大概就是柳易清不久前才托人给她买来的梳妆台。
虽然自己也并不怎么用。
白秋坐在梳妆台前,顺手打开了上面的妆匣,里面只有几条发带,甚至还有两条柳易清那天给她戴的。
下雨的日子太过无聊,柳易清回房休息,她本来也该睡个午觉的,但她真的睡不着,还隐隐地有些兴奋,总想捯饬些什么。
白秋单手撑起头,百无聊赖地摆弄起了桌面上的镜子。
泛黄且略有些失真的镜面照出了眼前人。
漂亮精致又黑黑亮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尖挺翘,嘴唇粉/嫩柔软,脖颈间一道黑色细绳更衬得她肤色雪白。
连轻蹙起的眉都透着一股,不知愁滋味的意蕴来。
白秋的目光并未在这张,从前几乎都被防护服挡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多做停留,反而是脖子上的东西再次吸引起了她的视线。
既然以后都要住在这里……
白秋将黑绳轻轻取了下来。
随即她探头探脑地打开了门,在被柳易清发现前,迅速地冲进下得越发大的雨幕,捡起一个角落里闲置的花盆就跑回了屋里。
她坐回到了原位,微黄的晶体被她用巧劲一捏,从异世被带来的花种此刻终于重见了天日。
它仍是那样,泛黄,破败。
但白秋没有气馁,趁着花盆里本就有的土,花种被她悉心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