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并未完全关紧的窗子,微微透过了些风来。www.chenxiao.cc
灯火轻曳,明灭摇晃间,投出了屋中的两道人影。
“嘶……”白秋轻轻抽了口气,有些僵硬地趴在了床上。
并未好全的腰伤,加上几日的劳作,跟今天的“恶战”,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要扛不住了。
方才从林子里出来时,她的腰还只是微微地泛些着隐痛。
等走完回家的一小段路,就已经发展到了令人难以忽视的地步。
“很疼?”
刚想伸出的宽大手掌一下子踌躇在了原地,柳易清拧了拧眉开口。
白秋背对着他,声音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像是在无意识地轻轻撒娇:
“好疼啊……”
方才柳易清过来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秋就早已脱了外衫,没什么顾及地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就躺了上去。
略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散在脑后,被白秋自己很是贴心地拢在了一旁。
一截嫩生生的后颈,从鸦色的发丝中显露了出来。
白皙的皮肤甚少见光,昏黄的光线打在细瘦的颈骨上。
他看着,只觉得瘦弱,又伶仃可怜。
每天也有在好好吃饭,怎么还是没见长肉呢。
他盯着白秋的后颈,有些忧愁地轻叹。
察觉到他的走神,原本乖乖趴在床上的少女侧过脸,略有不满地,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
微凉的手心透过薄薄的衣服,还能感受到她温热的皮肤。
他顿了顿,但还是不疾不徐地,用适中的力气接着按了下去。
“呃……”
“……力道太重了吗?”他问。
“不是,就是……你再用力一点吧……”这样总感觉,好痒,好奇怪……
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向下蹭了蹭,然后把自己彻底埋在了柔软的枕间。
身后的力道如她所愿地加重了一些,小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去,耳边响起的,只有些许远处的虫鸣。
身后的力道变得适中,一丝不苟地帮她纾解着疼痛,方才的情绪很快就被她遗忘,柔软又熟悉的环境,让白秋此刻反而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她侧过半张被闷久了,而泛起红粉湿气的脸,略微提起了精神问他:
“你从前给别人按过吗?”
明明白日里他才说过,从前他常常帮家人纾解……
不过柳易清也不恼,很沉着地又答了一遍。
“哦……这样啊,那你以前是经常帮你爸爸按,还是……”有些困顿地话语,但听着明显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嗯?”柳易清垂眸动作着,发出了一声略带疑惑的语调。
本来都已经完全阖上的眼皮,此刻又不得已地掀了起来,白秋一边上下眼皮打架,一边努力打起精神想要弥补自己露出的“小马脚”。
“啊……不是,我是问,从前你是帮你爹按,还是帮你娘啊?”
“我娘从前身体不好,腰上的旧疾总是疼痛,她也不乐意见人,索性我就学了,平时也能帮她舒缓……”
许久未与人提及的人物,此刻突然被谈起,他顿了顿,无意识地喃喃道:“我娘她……”
宁静又私人的夜晚,总能唤起人的倾诉欲。
就算是柳易清也不例外。
就在他还在犹豫着想,是否要满足白秋少见的,对他的好奇心时,一道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就出现在了耳边。
柳易清悄然失笑。
只是闲聊吗?他还以为……
被她的体温染得温热的手掌,轻轻地,从她纤细的腰上收了回来。
他俯下身子,将她的昏睡的身体扶正,又扯过床铺里面的被子,连带着手脚,都好好地盖了起来。
只露出了那张,睡得湿红,还带着淡淡婴儿肥的可怜小脸。
他沉默着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毫不设防且睡得正熟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怎会如此呢……
在他的设想中,如今的生活,大抵是宁静,但又无聊的最后一段时光。
在一座不算熟悉的小村中闲适的,但又仿佛局外人一般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熟悉了,毕竟从前于京城时,所有明争暗斗都只藏于眼下,平日里展露出的笑意,说不清是讥讽,还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然而世事无常,半生观棋的他,最终也被半拉半拽着,踏入了这个充满世俗与喧闹的人间。
可这其中就没有他自己的默许吗?
他沉默着,古井无波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像是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