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大恶魔


    阿公大步走出去,“黄牛就留在这吧,反正柳芽也没事。”

    柳芽一愣,谁愿意没事找事,赶紧拉走吧,求求你了。

    余来福头也不回,“我拉去宰了,留着干嘛呢,我那两亩地不种也罢。”

    阿公只当他说气话,毕竟余小东跑了,他心里难受能理解。

    对呀,这余小东到底跑哪去了?

    柳芽问阿公,“那个小恶魔,哦不,我那哥去哪了?”

    阿公扛起锄头准备干活去了,“我哪知道,反正他也不爱读书,出去闯闯也好。”

    也是,那混蛋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可万万没想到,大黄牛真的被余来福崽了。

    大下午的时候,大恶魔就提着一袋牛肉过来了,他把袋子往厨房的桌子一扔。“做了吃了,省得别人说我亏待老子。”

    阿公拉开袋子一看瞬间变了脸色,“大黄牛正值壮年呢,你就杀了它,你搞什么鬼?”

    柳芽抬头看过去,一袋子红通通的肉,柳芽直晕乎,感觉一阵恶心。

    这可是陪伴了她大半年的黄牛啊,这黄牛虽然又凶又骚,还没少气哭她。可是毕竟是个活物啊。

    这恶魔真是残忍又抽疯!

    余来福扬了扬手里的塑料壶,“把牛肉炖了吧,我酒都带来了。”

    嗯?这人是颠了还是怎么着。柳芽来了大半年也没见这所谓的儿子给过阿公什么东西,今天却是又带牛肉有带酒的。

    事已至此,阿公也没辙,叫柳芽烧火。

    炖了满满一大搪瓷盆,阿公和大恶魔开始喝酒吃肉。柳芽站在灶台边压根没食欲,甚至还有点想吐。

    余来福撇了柳芽一眼,“你也吃啊,给我                                                放了半年牛了,多吃几块。”

    咦?这人还真是大发善心了?今天不仅不骂她,竟然还主动叫她吃东西。

    柳芽战战兢兢,总觉得没这么好的事。

    柳芽回,“我不吃牛肉。”

    余来福斜她一眼,“矫情,饿你三天牛屁股你都抢着吃。”

    柳芽一阵恶心,冲到门口干呕了一下。心道,好了,再也不用放牛了。

    余来福一直吃到傍晚,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吃饱喝足说着荤话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张裁缝后脚就从院墙的破口处进来了。他提着个袋子走向正在椅子上抽烟的阿公,“余公,婆的寿衣做好了,你查看下。”

    柳芽看向张裁缝,发现他竖直的头发塌下去了一半,而且明显花白了。他那一向笔挺傲气的身姿也弯了些,曾经那焊在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了。

    傲气没了,说话的声量都低了。

    看来张小华的事真的是致命打击。

    听说张婶子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能下床,前几日柳芽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而且再也没精神冲她出气了。

    看来真是报应啊。

    阿公拉开袋子随便翻了翻,“没事,做好就行了。老婆子昨儿还给我托梦呢,有空我给她烧了去。”

    说着阿公起身,“我去拿钱。”

    张裁缝递给阿公烟袋,“没事,不着急。”

    阿公接过烟像往常一样看着遥远的渐渐昏暗的天际,张裁缝站在旁边低着头啪啪吐着烟雾。

    沉默了一会,阿公问,“小华的案子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呢。”张裁缝猛地一吐烟,“都十几天了,一点线索都没。警察那边也不可能一直查下去的,估计也就这样了。”

    张裁缝把烟头一丢转身走了,“都是命,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

    柳芽睡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听到砰砰砰的声响。柳芽一睁眼,发现是怜姨。

    “阿公,阿公在吗?柳芽子,你在吗?”

    柳芽赶紧下床走出房间去打开了后门,“怜姨,怎么了?”

    怜姨急得很,“你阿公呢?”

    “在厨房。”

    怜姨直往厨房冲,“阿公,麻烦你帮我看下我婆是不是不行了。”

    阿公跟着怜姨急匆匆往后门去,柳芽站在后门边茫茫然地看着上面黑漆漆的大门边。

    曾经的哑婆总是啊啊地追着小女娃喂饭,后来摔了一跤就在没起来了。好些天前就听怜姨说,哑婆浑身都溃烂了,而且发不出声也吃不下饭了。

    不一会,阿公与怜姨就从大木门里出来了,“你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我去跟村长商量下让村里的人一起帮忙给葬了吧。”

    怜姨绷着脸,“还请阿公帮我主持,我什么也不懂。”

    看来哑婆是真的死了。

    那个勾着背圈着腿摇摇晃晃的不会说话的哑婆,那个看见她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