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大步走出去,“黄牛就留在这吧,反正柳芽也没事。”
柳芽一愣,谁愿意没事找事,赶紧拉走吧,求求你了。
余来福头也不回,“我拉去宰了,留着干嘛呢,我那两亩地不种也罢。”
阿公只当他说气话,毕竟余小东跑了,他心里难受能理解。
对呀,这余小东到底跑哪去了?
柳芽问阿公,“那个小恶魔,哦不,我那哥去哪了?”
阿公扛起锄头准备干活去了,“我哪知道,反正他也不爱读书,出去闯闯也好。”
也是,那混蛋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可万万没想到,大黄牛真的被余来福崽了。
大下午的时候,大恶魔就提着一袋牛肉过来了,他把袋子往厨房的桌子一扔。“做了吃了,省得别人说我亏待老子。”
阿公拉开袋子一看瞬间变了脸色,“大黄牛正值壮年呢,你就杀了它,你搞什么鬼?”
柳芽抬头看过去,一袋子红通通的肉,柳芽直晕乎,感觉一阵恶心。
这可是陪伴了她大半年的黄牛啊,这黄牛虽然又凶又骚,还没少气哭她。可是毕竟是个活物啊。
这恶魔真是残忍又抽疯!
余来福扬了扬手里的塑料壶,“把牛肉炖了吧,我酒都带来了。”
嗯?这人是颠了还是怎么着。柳芽来了大半年也没见这所谓的儿子给过阿公什么东西,今天却是又带牛肉有带酒的。
事已至此,阿公也没辙,叫柳芽烧火。
炖了满满一大搪瓷盆,阿公和大恶魔开始喝酒吃肉。柳芽站在灶台边压根没食欲,甚至还有点想吐。
余来福撇了柳芽一眼,“你也吃啊,给我 放了半年牛了,多吃几块。”
咦?这人还真是大发善心了?今天不仅不骂她,竟然还主动叫她吃东西。
柳芽战战兢兢,总觉得没这么好的事。
柳芽回,“我不吃牛肉。”
余来福斜她一眼,“矫情,饿你三天牛屁股你都抢着吃。”
柳芽一阵恶心,冲到门口干呕了一下。心道,好了,再也不用放牛了。
余来福一直吃到傍晚,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吃饱喝足说着荤话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张裁缝后脚就从院墙的破口处进来了。他提着个袋子走向正在椅子上抽烟的阿公,“余公,婆的寿衣做好了,你查看下。”
柳芽看向张裁缝,发现他竖直的头发塌下去了一半,而且明显花白了。他那一向笔挺傲气的身姿也弯了些,曾经那焊在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了。
傲气没了,说话的声量都低了。
看来张小华的事真的是致命打击。
听说张婶子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能下床,前几日柳芽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而且再也没精神冲她出气了。
看来真是报应啊。
阿公拉开袋子随便翻了翻,“没事,做好就行了。老婆子昨儿还给我托梦呢,有空我给她烧了去。”
说着阿公起身,“我去拿钱。”
张裁缝递给阿公烟袋,“没事,不着急。”
阿公接过烟像往常一样看着遥远的渐渐昏暗的天际,张裁缝站在旁边低着头啪啪吐着烟雾。
沉默了一会,阿公问,“小华的案子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呢。”张裁缝猛地一吐烟,“都十几天了,一点线索都没。警察那边也不可能一直查下去的,估计也就这样了。”
张裁缝把烟头一丢转身走了,“都是命,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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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睡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听到砰砰砰的声响。柳芽一睁眼,发现是怜姨。
“阿公,阿公在吗?柳芽子,你在吗?”
柳芽赶紧下床走出房间去打开了后门,“怜姨,怎么了?”
怜姨急得很,“你阿公呢?”
“在厨房。”
怜姨直往厨房冲,“阿公,麻烦你帮我看下我婆是不是不行了。”
阿公跟着怜姨急匆匆往后门去,柳芽站在后门边茫茫然地看着上面黑漆漆的大门边。
曾经的哑婆总是啊啊地追着小女娃喂饭,后来摔了一跤就在没起来了。好些天前就听怜姨说,哑婆浑身都溃烂了,而且发不出声也吃不下饭了。
不一会,阿公与怜姨就从大木门里出来了,“你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我去跟村长商量下让村里的人一起帮忙给葬了吧。”
怜姨绷着脸,“还请阿公帮我主持,我什么也不懂。”
看来哑婆是真的死了。
那个勾着背圈着腿摇摇晃晃的不会说话的哑婆,那个看见她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