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药研此时只能看见她,这次,只是看见,哪怕她上一秒还是他的观察对象。
长长的眼睫缓缓的眨动着,雪白的面颊上一丝短短的红线在末端凝聚成一小滴,又顺着柔软的弧度缓缓下滑,在在那双定定看过来的纯黑的瞳仁的注视下,莫名的,药研生起几分趁人之危的难为情,唇边着了魔一样欲要升起的微笑也收了回去。 手上的草药早已被纳入口袋之中,可那股子黏腻感愈发明显,在感官上也隐隐向另一个方向转化,简直像是捅了一窝蚂蚁之后,密密麻麻的蚂蚁前涌后继的攀咬着他的手,从指根,到掌心,再到与之相连的手腕内侧,蛰的药研有些坐立不安。
明明起初只是普通的黏腻感。
他想,或许那株少见的草药还有麻痹的功效。
女孩仍然和他对峙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提前移开目光。
几乎让他怀疑起了女孩是否仍然保留自己的意识的可能性,而所谓的对峙或许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于是药研有些难耐的攥紧了手心。
……
说点什么。
不自觉的被像蝴蝶一样扇动翅膀的黑沉的睫毛所吸引,可是蝴蝶在慢慢变得衰弱,翅膀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
必须要说点什么。
于是他张口,整齐的指甲在掌心陷的更深,幸好无人察觉,原先准备好的说辞被吞下。
“小姐,您愿意、”
一向沉稳的短刀磕巴了下,才继续说下去“或许您需要一些帮助,或者、您愿意到我们的部屋里处理一下伤口吗?”
蝴蝶的翅膀颤动了一下,打破了原本将要归于静寂的频率。
……
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药研的判断确然,女孩,或者说星万,一脚摔进这个奇特的空间的倒霉蛋,此时确实即将丧失最后一线清明的意识。
她努力想要听清些什么,听不清。
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比早樱还要苍白几分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现想要跨过出声的坎发出有意义的词句更是无稽之谈。
只有痛感是清晰的。
星万:欲怒,而后没有多余的力气怒。
干脆放弃了罢工的五官,完全停止了挣扎,星万想,或许对面这人能接收到我的意念求救信号罢?
观察细致的短刀能接收到星万的信号吗?
……
接收到了。
……
衣服摩挲声窸窸窣窣的响起,这是药研藤四郎在脱下自己的外套。
很快,一件还带着一丝草药的清苦气的外套轻轻地罩了上来。
“那么,小姐,失礼了”
药研小心避开了几处格外凄惨的伤处,把星万托运回了部屋中。
短刀的动作称的上是教科书版的标准,从时空乱流中脱离之后就一直在强撑的星万松了最后一口气,放任自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