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将那本族谱扇回去,一转身,就见女眷们也来了。
南榕山的夫人林娴,南榕林的夫人刘阿桂,但其中有个面庞丰盈的妇人她不曾见过,不过南燕雪知道她是南榕峰的夫人张小绸,她嫁进来的时候,柳氏才死了没多久,南燕雪身上戴孝,被吴卿华勒令不许露面。
南燕雪想,那就永远别见了。那一天,所有喜气都往南家涌,只有南燕雪这个晦气的人往外走。
张小绸见南燕雪看自己,忙朝她福了一福,但南燕雪的目光已经移开,落在南静恬面上时,有些意外。
不过几日功夫,南静恬看起来又变了些样子,她面上脂粉薄了许多,看起来愈发憔悴,又没穿那厚重斗篷,即便裹着袄子,看起来还是薄瘦得像一张纸,如果不小心被点燃了,她将在几息内燃烧殆尽。
南静恬的眼神显得愈发木 讷干涩,只在看向南燕雪的时候,冒出几粒黯淡的星星。
不过祖母吴卿华的面孔丝毫未改,老得一成不变。
只是南燕雪觉得她矮了许多,若不是身上这件衫子剪裁考究,将她撑出几分气势来,南燕雪估计都看不见她。
‘她怎么就这么点大,跟个核桃似得,小时候为什么这么怕她?也太可笑了。’
南燕雪收回视线,就见吴卿华也正看着她,那眼神很惊异,像是南燕雪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又有些没由来的恨意,恨意虽莫名,但真是熟悉。
吴卿华永远都是用这般憎恶的目光看着南燕雪,她幼时为此很苦恼不解,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南将军,请您至西南方向焚烧纸钱,再至西北、东南方向分别为老爷、夫人焚烧纸钱。”一个小道士说。
这是要南燕雪把东南西北跪个遍,她睨了那小道士一眼,对方被她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
法师唱念着那厚厚一沓缔结寿生寄库阴阳文牒,南燕雪听见自己的生辰八字被唱念出来,又听法师唱到,“宝元二年十月廿二日在家启建正一预修寄库道场,所欠受生十八万贯,另许财八万贯,一一明具合同疏牒,烧还本属库分者。”
可旁人所欠不过几千钱,怎么到了南燕雪这里就成了十八万贯,摆明了是说南燕雪杀人太多,孽债难偿还罢了。
林娴几个目光示意,南静恬只得拿着那一叠叠转成扇面的纸钱走上前来,道:“妹妹,咱们一块给三叔、三婶烧一些吧。”
南燕雪没有理会她,只听着道士在那唱念,说孝女南三娘替爹娘给了三万三千贯的冥财
虽说冥财和现世的金银不是一文比一文的,但南燕雪没出钱,这孝女的好名声怎么会落到她头上?
女眷们在这院里的各个方位烧纸钱,只吴卿华跪在那烟雾里喃喃念经。
南静恬见南燕雪看着吴卿华,便又走近了几分,轻声道:“将军莫怪,我知道一味割地求和永无止境,总是要用血肉去拼,才能安定社稷,为黎民百姓求福祉。”
南静恬真不愧是南静恬,还是南燕雪眼中那个打个嗝都是道理的大姐姐。
“只老人家没想那么多,也是想为您积福。”只她又说了这一句,前头那些话就都成了恶心的奉承。
“这话放在祖母身上,说得通吗?”南燕雪用两指将吴卿华虚虚框住,又将她的脑袋和脚底板捏在一起,打了个响指弹飞。
旁人只以为她捉了个悬下来的喜蛛,但南静恬看明白了,可还没等她说些话来缓和,只听南榕峰怒道:“你太无礼了!将军又怎么样,将军就能这样不敬长辈了吗?你这几日的威风也耍够了吧!纵那些兵痞四处为害!城外的官田,城里的东湖,你非要搅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吗?真是掉钱眼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