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莲子玉竹

,蟾蜍一蹦一蹦往那边去了。

    篓子里一共七八只,跳出来五只,小铃铛急急忙忙去抓,一抓就紧紧攥着,掐得那蟾蜍直翻白眼。

    “你抓了可别吃手!”辛符追着蟾蜍捡,最后一只蟾蜍就在那妇人跟前,他把蟾蜍一抓,塞进篓里,问内院的仆妇,“这谁啊。”

    “这是南家的人。”仆妇也不甚清楚谁是谁,只好含含糊糊捏在一块说。

    辛符恶南燕雪所恶,毫不掩饰地‘嘁’了一声,重又背起小铃铛,往那东边的假山园子里去了。

    “将军性子宽厚,可带了这些孩童回来养,总也要教才是。”南静恬见女儿受惊,心疼不已,蹙眉轻道。

    辛符耳力极好,一下站住脚,凶巴巴转脸看过去,正见那小姑娘一双长而圆的杏眼里全是惊恐。

    ‘咋有人是兔一样的胆子?小爷要是不留神放个响屁也叫她吓死了?’

    辛符撇撇嘴,憋住几句脏话,只冲南静恬道:“小爷要你管,你是                                                哪根葱?疏不间亲!懂不懂?”

    辛符这一句活学活用的‘疏不间亲’把南静恬给砸懵了,疏不间亲,这孩子觉得他是那个‘亲’,而与南燕雪出自一脉的南静恬还是个‘疏’!

    ‘这孩子瞧着不是下人,是随她回来的那些兵卒的孩子吗?既能说出的这话来,总是三妹妹有这意思,’南静恬牵着女儿的那只手不自觉紧了紧,暗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三妹妹重情重义,将这些残兵、孩子都带了回来。可对我,难道就连一分手足之情也没有了吗?’

    她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身子发冷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简直都要站不住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女儿身上。

    “夫人?”

    南静恬睁开眼,对上一双关切的眼。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移到亭子里,我替您看一看吧。”

    郁青临端详着南静恬的面色,虽然是敷粉涂脂,但依旧看得出她面色灰败,眼神虚散无光,就连指甲都苍白干涩。

    “不必。”南静恬连忙回绝,也看了郁青临一眼,惊讶于他的俊秀年轻,缓了缓神后道:“你就是这府里的郎中?”

    郁青临点了点头。

    南静恬顺势有很多话可以问,但那些都不是她要说的话,她不想再替人多费口舌,那些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用。

    “辛苦了。”南静恬说,“往后还要靠您多多看顾将军的身子。”

    郁青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应这话。

    南静恬想细问时被冷风一激,咳得像枝头颤抖的一片枯叶。

    郁青临见她甚至连咳嗽的力气都不太够,一声声干枯空洞,正欲说什么,可忽然听见脚步声砸地,一声一声都能听出来人怒气。

    郁青临转首看去,就见南燕雪踏步而来,隔着老远就将一个匣子甩了过来。

    南静恬这一次再来,南燕雪原本发了话是说不见的,可她奉上了一匣子的契书,说这些都是该还给南燕雪。

    银钱总是有些面子的,守卫让仆妇去递东西传话问过南燕雪的意思。

    南燕雪也弄不清楚南静恬送钱送地是个什么意思,把契书拿起还没细看就瞧见底下那些首饰,好些都是柳氏当初给南静恬的,她倒是保管的很好,金银灿灿,玉石润泽,刺得南燕雪眼睛都疼了。

    郁青临只听见‘叮叮当当’好一阵响,眼看着许多首饰从匣子里掀了出去,五彩斑斓,金光灿灿,淌满了一地。

    还有好些带着官府红戳的契书飞了满院子,明明是富贵金银,却晦气得像是给哪个死人撒的白纸。

    一张契书往郁青临脸上扑,他抓下来时下意识看了看,见是江宁府的一所铺面,地段优渥。

    郁青临袍子上还贴着一张,他再想捡却又停住了动作,看了看一脸愠色的南燕雪,又瞧了瞧满面惊惶的南静恬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