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上,才吃了一口饭,崔琦的长随崔湖神色紧张地赶了过来。
“爷,出事了!”
见到李氏,他神色一僵。
崔琦眸光一闪,蹙着眉头训斥。
“毛毛躁躁的,衙上的事再急也不能失了分寸,还不快向太太行礼?”
崔湖立刻恭敬地一揖到底。
崔琦说完话,转向李氏。
“许是衙上有事,我去去便来,你先用膳,不用等我了。”
“是!”
李氏笑着起身相送,看着崔琦远去的背影,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崔琦这一去,便是彻夜未归!
薛至紧赶慢赶地回京。
随着京城越来越近,一颗心却越来越沉。
他到南岭,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崔琥。
崔琥果然不俗,虽有皇上的口谕“永不录用”,依旧被他闯出一片天地。
打了几场胜仗,获得了不错的名声,成了先锋营的主力。
不知是刻意打压,还是忌惮皇上的口谕,父亲薛将军始终只用他,而不提拔他。
他知道崔琥心里窝着火,原本想劝他几句。
岂料到南岭,竟发现他收了三房小妾。
“舅兄,你放心,娉婷永远是我的妻,我待她之心,你还不明白吗?”
崔琥见他到来,立刻宴请他。
席上,酒喝得高了,大着舌头说道。
“她们几个都是地方官孝敬来的,不收不好,毕竟军民一条心,才能更好地为皇上尽忠。”
薛至脸色铁青,握着酒杯的手越收越紧。
崔琥还一无所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这么做,也是为娉婷着想。太医说她再也不能生养了,可膝下没有儿子,日后替她摔盆的人都没有。
日后她们几个但凡有了儿子,便记在娉婷名下,她也能有所依靠。”
薛至指节发白,“砰”的一声响,酒杯竟被他捏碎了,酒潵了一身。
“来人,连伺候人也不会,要你们何用?”
门推开,进来一个怯生生的身影。
柔柔弱弱的,右眼角藏着一枚泪痣,见人三分笑,端的是我见犹怜。
“快,替舅兄重新拿个酒杯。”
来人婀娜地走近,盈盈一拜,拿走碎片,擦了擦桌面,递上一只新的酒杯,下一步,竟伸手想替薛至擦衣襟上的酒渍。
薛至不耐地推开她。
她“呀”的一声,向后倒去,当即哭了起来。
“爷,对不起,是妾莽撞了,妾只是见您衣襟脏了,想替您擦一擦。”
女人哭得委屈,薛至满脸诧异。
他推她的力气极小,哪至于就跌倒了?
崔琥面色不太好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扶起来。
“晚晚,你怎的如此不小心,还不快同薛大人道歉!”
嘴上说着道歉,眼里全是心疼。
晚晚伏在他胸口,一抽一抽地哭泣,白玉般的柔夷,紧紧攀扯着他的衣襟。
崔琥面上不耐烦,手会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莫哭了,客人还在呢!”
薛至深吸口气,当场告辞离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崔琥欲言又止地拦住他。
“舅兄,我的事,烦请守密!娉婷性子傲,只怕会闹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局面,万一娉婷一闹,岂不是连如今的成就也闹没了……”
“砰”的一声,薛至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脸上,厉声说道。
“你也知娉婷性子傲,你如此羞辱她,是欺她无依无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