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考虑到是过年，所以李湛硬是忍了几天才动手。
结果就在查到元春身边的宫女云容时，她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是因为见主子深得荣宠，若是能再为太子生下一子，定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她们这些跟着元春的人，岂不也能跟着得势嘛。
自己既然是贾良娣的人了，自然要事事为良娣着想，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赌的就是太子对她的偏宠，赌的就是太子对她的不忍。
失败了，大不了就是良娣没了孩子。
但若是成功了，那真的就是一步登天啊。
元春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振振有词的云容。
她平时在自己院子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比抱琴和弄弦是家里带来的，也不比云叶平日里能说会道更讨自己欢心。
但是自己也觉得她这样其实更稳重，对她的信任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
可是，她怎能做出这样自以为是的事情来？
李湛知道真相肯定远不止于此，但是云容咬死了就是自己的主意，即使是拖到了慎刑司也没见她松口，可见也是个硬气的。
李湛甚至派人去查了她的家人，想以此作为要挟看她是否供出主谋。
奈何去调查的人回来说云容的家人早就在几年前的洪涝中死绝了。
李湛心中一沉，这种了无牵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最后李湛问元春要如何罚她。
元春想了想，云容可恨，但是她背后的人更可恨。
只可惜这次不能把她揪出来。
不管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自己却实实在在失去了一个孩子，还是自己同李湛的第一个孩子。
元春的声音又轻又凉，“赐死吧。”
李湛听后，只回了个一个“好”，从此就再无人见过云容了。
江氏听闻云容被押送慎刑司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日夜难眠了。
但是她也知道云容应该不会出卖她，毕竟她的心上人可是在理国公府里当差呢。
江氏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发现此事的，云容说只等着熬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就可以和她的庆保哥哥成亲了。
她说起心上人时的娇羞模样还在江氏脑中闪现，可如今却已经香消玉殒了。
得知了云容的死讯，江氏连着几日从噩梦中惊醒。
她之前虽然也跋扈，但是毕竟没有惹出过人命来。
如今……江氏在黑暗中屈起双腿，将自己紧紧环抱住。
她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江氏口中不停呢喃道：“云容，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人是贾元春，你若要报仇，要记得去找她啊。”
李湛虽然没有抓住江氏的把柄，但是他基本上认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江氏。
他也从未想到，江氏已经不仅仅是跋扈了，她居然开始动手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也确实不能在身边久留了。
但是如果没有十分有利的罪证，自己也不能轻易动江氏。
理国公府上也曾出过三朝元老，在整个大夏朝都是很有威望的。
不然现任的理国公当年也不敢保证他舍下面子去求父皇，就能让他准了将江暮歌送入东宫当侧妃。
还是觉得理国公这三个字在皇上面前很有分量才会这么做。
自己虽是储君，却也不能轻易得罪人啊。
此事李湛也告诉了罗氏，她可是东宫的女主人，至少要让她对江氏也有所防备。
终于还是到了正月初七，一碗落子汤送到了元春屋里。
事已至此，元春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她端起碗来，一仰头，将药喝下，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虽然坑害自己的仇勉强也算是报了，但是这孩子终究还是要送走的。
不到半个时辰，药效发作，元春捂着肚子倒在床上。
此时的疼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但是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她要让自己牢牢记住此时此刻的痛，她将来要亲手把这些痛都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