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的大嫂，凤溪也感同身受，生产时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了。
她想起当时稳婆给自己揉腰，也学着她那时的动作一下下给李纨揉起腰来，李纨的疼痛似乎真得有所缓解，慢慢地也不再呻吟了。
凤溪这时又想起来应该要给贾珠说一声，还要让人给李纨做点吃的才好。
她连忙又喊了素云过来，好一通吩咐。
李纨听说要叫贾珠，忙阻拦道：“别，别去。
大爷是衙门里的人，别让他为了我回来。”
凤溪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李纨还如此在乎贾珠的感受，妻子最难受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让丈夫在身边陪着吗？
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一会，王氏和方氏前后脚都赶到了。
王氏再不待见李纨，她肚子里那个都是她的孙子，所以她也还是满脸的焦急。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生了呢？
这可离着产期还有一个月呢。”
方氏虽也奇怪为何会突然早产，但还是劝道：“唉，生孩子这种事情哪有个准儿啊。
傅姨娘生兰哥儿的时候不也早产了差不多一个月嘛。”
方氏本是好意，但是傅秋芳生产的时候，王氏本就是有意让她抢在前面生，做了些手脚，所以心里有鬼。
刚才方氏那番话听在她耳朵里就很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一下子搞得她再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又堵得慌，一个人板着脸坐在厅里。
李纨这个媳妇可真是丧门星，连生个孩子都要给她添堵。
方氏见王氏面色不愉，还以为她是担心李纨，也只得又劝了几句。
这时候稳婆终于来了，她进去给李纨做了检查，笑着对凤溪说道：“大奶奶这发动有好一阵子了，产道已经开了。
只要再等等，等开到一拳那么大的时候就能生了。”
凤溪点点头，但心中已经起了疑。
李纨明明是在自己来了以后才说肚子疼的，从那时到稳婆赶来，也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光景。
她也是头胎，还是早产，这产道怎地开得如此之快？
凤溪看了眼躺在床上疼得面目全非的李纨，悄声问稳婆，“依您的经验，我大嫂这是发动多久了？”
稳婆掐指一算，“作为初产妇，至少也有两个时辰了吧。
不过奶奶别担心，这位奶奶胎位正，日子又到了，肯定能顺利生产的。”
两个时辰！凤溪心里一惊，那就是说李纨让人去请自己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开始阵痛了。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忍这么久？
李纨这会缓过来点，她看凤溪还在屋子里，“弟妹，产房污秽，既有稳婆在，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凤溪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没想明白呢，就已经走了出去。
方氏见她呆头呆脑的，拍了她一巴掌，“怎地，你大嫂生孩子倒把你吓着了？”
凤溪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太突然了，是吓了一跳。”
“这孩子，自己又不是没生过。”方氏虽然嘴上笑话她，但还是给她倒了盏热茶，让她喝了稳稳心神。
凤溪这时才有回想起刚才稳婆那句话，“日子到了”，她是不是说“日子到了”？
凤溪双手捧着茶，但是眼睛不知不觉地瞪大了，大嫂不是早产吗？
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王氏和方氏，把这些话都憋在了心里。
此时屋内稳婆正在给李纨教等一下要如何使劲。
李纨趁机摸出压在枕头下的一锭金元宝塞进稳婆手里，“婶子，我这孩子是早产，你记住了。”
稳婆愣了一下，捏了捏手里这锭至少有二两重的金元宝，露齿一笑，“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一跤呢，可不就早产了嘛。”
李纨知道这世上没有和钱过不去的人，她早上觉得自己不对劲之后就放了锭元宝在枕头下面，果然稳婆是吃这一套的。
她此时也才终于放下心来，任由肚子里的孩子翻江倒海也不觉得如何了。
凤溪因为存了一段心事，再加上李纨在产房里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大，直把她叫的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