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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淮在心中有些唾弃自己。自己便是这样报答叶姐姐救命之恩的吗?受了人家的恩情,却成日里肖想着人家,甚至即便叶姐姐对自己没有喜欢,却还是想要同她成亲,妄想用这一纸婚约把她留在身边。

    白卿淮抱着自己这一肚子遐思,瞪着眼睛守来了天明。

    履约当日,白卿淮不到亥时便来到了叶鸢的宅子。

    “来啦。”叶鸢把白卿淮迎进门,“时候还早,先进来坐坐吧。”

    白卿淮点点头,叶鸢说道:“今日就不给你看茶了,你多担待着。”

    “叶姐姐别这么客气。”白卿淮身着一套较为贴身的便装,显得他身上窄瘦却不失精壮,“我们何时出发?”

    “再等等。”叶鸢说道,“七哥查过,亥时过一刻是丞相府的角门附近每日最后一趟侍卫巡视的时辰,再下一次便是寅时三刻了。”

    白卿淮点头表示知晓,旁边的术七斜靠在宅子门口的门柱上:“主子,真不用我跟着你?”

    叶鸢手中擦着一把柄上雕着木槿花的匕首,头都没回:“真不用,去那么多人干嘛,你还不放心我吗?”

    “放心归放心,”术七吊儿郎当地笑了笑,“这不是关心您嘛。那我就不再多操心了,您二位万事小心。”

    白卿淮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竟觉得有些羡慕。

    他从榆城回到南境全靠术七护送,二人也算是早就相识,他知晓术七是死士出身,因着性格运气好些被叫来专门跟着叶鸢。

    白卿淮心中嘲笑自己,现如今竟会羡慕一位死士。即使知道死士的出身是多么惨痛艰苦,可如今看着术七同叶鸢这般和谐,竟觉得若是受得那些苦能与叶姐姐这般亲近,倒也值得。

    亥时,叶鸢起对着白卿淮摆摆手:“走吧。”转过身来对着术七说:“七哥,不出意外的话天未亮便回了。若是我没回来,”叶鸢顿了顿,“那也要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不要着急轻举妄动。”

    术七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只是您最好还是早些回来。”

    “嗯。”叶鸢点点头,“走了。”

    叶鸢和白卿淮二人一路从小径出发,两个人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是负责外城城防的将军,这京城便如无人之境一般,全城的守卫都叫这二人躲了过去。

    两个人顺着丞相府西角门旁翻了进去。怕是无人能想到,这叶将军与白统领走马上任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翻丞相府的墙头。

    “跟着我。”白卿淮悄声对着叶鸢说,“这丞相府我已来过多次,这路我多半识得。”

    丞相府豪华气派,平日里招待往来的宾客也不算少。白家作为大殷开国以来的权贵人家,白卿淮多次来到过丞相府也属正常。

    两个人一路躲藏,避开了丞相府的守卫,潜至何甘平的院落。院内寂静无人,叶鸢顺着一排花窗摸过去,停在了左侧的屋前。白卿淮跟了过去,叶鸢小声道:“这边该是书房,我进去翻查,你到屋檐的阴影处躲一下帮我放风。”说罢便从头上拆下了一个小银钗,向着书房门上的挂锁插去。

    白卿淮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鸢把相府书房的门锁撬了开。叶姐姐这一身的本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她能够行医打仗已是令他惊叹,没成想便是连开锁这般“不入流”的手艺也熟练得很。

    他本来还在摸索着哪扇花窗能从外面勾开翻进去,谁知叶鸢竟直接大摇大摆地开锁从正门进去了。自家二叔都教了徒弟些什么啊,难道二叔也会开锁不成?

    白卿淮在屋檐下的角落警戒,而叶鸢则进了何甘平的书房搜查。叶鸢自幼时便同一帮暗卫死士相处,即便是无法将他们的本事学个十成十,在小叶鸢强烈的求知欲下,耳濡目染也会上几分。

    也不知何甘平的书房是自己整理还是有专门的下人,书房里铺满了陈设看上去也依旧宽敞,瞧着便是精心设计过的。叶鸢摸到书房的桌案下面,有几个上着锁的抽屉,和一个两尺高的箱柜。

    叶鸢按了按手中银钗上镶嵌的浅绿色宝石,银簪的尖头处弹出了一根极细的银丝。叶鸢用这银丝把所有抽屉上的锁头全都撬开一一查看,这桌子里存着何甘平的私印,钱庄的信物,三万两银票,以及箱柜里的一摞子信件。

    叶鸢小心翼翼地把原先锁着的抽屉恢复原样,依次上锁。这都是术七曾教给她的经验,只有先做了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才好免得若有突发事急,难以恢复原样,露了马脚,将自己陷入倒悬之急。

    叶鸢翻出箱柜里的信件,对着这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信件点点头,亏得何甘平是个利索的小老头,收拾得这样齐整,倒是免得自己一点点翻找了。

    叶鸢迅速浏览着这些信件,这些信件已被何甘平按照通信的人不同而分别归好了类,此时此刻倒免去了叶鸢一番功夫。只要大致浏览一下,也不必担心有什么错漏。

    一路翻找下来,使得叶鸢愈发心惊。除去晋西王何婉仪这些意料之中的人,其余的十四州知府竟有九位都同何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