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叹：“若真是如此，道长确实是修行不到家。”
清云道长恍若没感受到那无形中多出来的威压与冷凛，他毫不畏惧地与谢重对视。
“陛下怎知贫道是在诅咒皇后娘娘，而非确有其事？”
“贫道知晓陛下每日派人给皇后娘娘请脉问诊，以保皇后娘娘身体无恙来日顺利诞下皇嗣。”
“可陛下可曾想过，有些事，与人力无关，和天命却是息息相关。”
并未等谢重回答，清云道长摸了一把自己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开口询问：“陛下莫不是忘了，景姑娘从何处而来？”
谢重脸色微变，身体一颤，眼眸里出现了鲜有的惊恐与慌乱。
这位清云道长，从未与妍儿相处过，居然就知晓了妍儿的来历。
难道是方子修告诉了他？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否决。
方子修知道分寸，这种事绝不会胡言乱语。
“道长还知道些什么？”
而此刻，谢重确信清云道长敢如此贸然进宫所倚仗的是什么了。
“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却有了这个时代的子嗣，陛下觉得，可算是违背了天命？是否会遭受天谴？”清云道长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再次反问道。
谢重轻一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到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只是片刻的失态，很快他恢复了镇定。
他直指问题的中心：“道长想要什么？”
……
“娘娘，用晚膳的时辰到了。”
景妍拿书的手一顿，抬眼看了一眼天色。
嗯，确实。
谢重规定她用晚膳的时辰确实是到了。
景妍将书放回了书架上，随口问道：“陛下呢？”
“陛下还有政务要处理，稍后便来，娘娘先行用膳。”
还有政务要处理？
自她有孕以来，为了政务而耽误陪她用膳，看来，这政务很是要紧。
她想起了方子修。
若没有她的“求情”，今日或许就是他的死期。
“我先把这书整理一下，你先出去。”
“是。”宫人看了一眼书架，随后退了出去。
景妍盯着眼前的书架，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书本，沉着眼眸，若有所思。
直到景妍用完膳，谢重也未曾从太极殿回来。
如今正值夏日，哪怕用完晚膳，天色也尚未昏暗。
景妍来太宸殿时，舞刀正在殿门外守着，瞧见景妍来了，连忙行了一礼。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景妍微微颔首，然后看了一眼殿门，问：“陛下在里面吗？”
舞刀点头：“是。”
“陛下还未用晚膳，我带了点心过来。”景妍一边温声说着，一边就要进去。
舞刀犹豫片刻，还是拦住了景妍：“娘娘恕罪。”
“主上方才吩咐，若无他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得进去。”
景妍脚步一顿，看来，谢重确实是有什么事了。
到了现在，以她对谢重的了解，或许，和她有关。
心里有万般猜测，面上的表情却是对自己被阻拦在殿外的难以置信。
“陛下说了，连我都不能进去？”
景妍觉得，自己如今的演技真就是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