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早在彭城光复,革命政府在彭城成立临时政府,得知新上任的商管局局长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筹划。
而就是因为有这些小乞丐来充当他的耳目,他才能精准的判断出冯城家里到底有怎样的防卫力量,又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合适下手。
“绝哥,这两天都没见到你,一直没机会和你说。”周三吃的满嘴流油,晃荡着脏兮兮的小腿说道,“你让我们在北城转悠的时候,我们好几次都遇到了几个怪人也在那附近。”
张绝微微眯起了眼睛。
“怪人?有多怪?”
有年纪小的乞丐抢先比划道。
“有个男的在这么冷的天,手上还一直拿着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对!他穿的可好了,一看就是有钱人!”
只是喜欢扇扇子这样的特征当然不足以分辨出什么,但以如今的局势,全天下除了他以外也有胆子对北城那帮革命政府官员感兴趣的,只能有一帮人。
连猜都不用费力去猜。
张绝却根本不想掺和进如今分割南北的两方争端当中。
他陪着这些小乞丐们一起吃完了包子,最后不留痕迹的往周三口袋里留下了几枚铜元,接着便和他们告别,重新回到了典当铺。
叔侄俩的午饭终究还是没有去隔壁王婶家蹭上。
阿梅刚回来就要去住在西城的叔叔家去找堂姐,说要把一直答应的书给送去。
王婶夫妇担心城里不安全,又实在拗不过她,只能陪她一起走一趟。
原本打着蹭饭的名义,实际去寻找气宗传承线索的计划被迫中断,张绝也懒得再做饭了,索性又去了一趟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和南明朗一起随便对付一顿。
“不行趁王婶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偷偷进去找找看呢?反正我们又不是进去偷东西。”张绝尝试拉低南明朗的道德标准。
南明朗却摇了摇头。
“你叔我没那么古板,半年前,顺着线索查到隔壁的时候,我就潜入进去很多次了,但始终没有找到那股气的源头。”
“我们气宗在彭城中断的传承到底是什么?”张绝掰着手指头,“你教了我风字诀、雷字诀,还有雨和电?”
“雨字诀的传承在你师姐那,电我不教你是因为我也没学会。”南明朗声音中带着惆怅,“四宗曾经是大明国仅有的修行者宗门,每一宗的传承都是无价的瑰宝,不仅仅是对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人,它都是至关重要!”
“自从西化运动以来,大明国的修行者一直都在以西方的修行手段寻找未来的出路,不管南北,都信奉公允,可这并不代表,我们自古以来的传承就全都是糟粕。”
听着南明朗最后的喃喃自语,张绝清楚他其实心里一直都还没有放弃拯救这片土地,拯救这个国家。
“气宗留在彭城的传承要比那四字诀更关键?”
“具体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南明朗的十根手指头都纠缠在了一起,“但我师兄,也就是你师姐的师傅曾经告诉过我,藏在这里的,是承载了五千年历史,属于这片土地真正的气!”
听到这样的形容,张绝有些愣神,南明朗也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
“我们私下找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我计划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问,看王婶自己有没有发现过他们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对此,张绝点了点头。
“只能这样了,我们和王婶家也打了快一年交道了,他们是好邻居,有些事直说的话,他们不会拒绝。”
两人对付完了午饭后,一直等到傍晚,天色完全暗下来,却也没有等到隔壁王婶家有人回来。
又是一个带着清洗、血色与深沉的夜晚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绝出门买早饭,可就在刚经过隔壁王婶家门时,他整个人忽然愣在原地!
昨天还大门紧闭的王婶家,如今房门大开!
而就在正对着大门的里屋房檐下。
那时常招呼张绝去他们家吃饭的王婶,此刻就直勾勾的用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和张绝对视!
麻绳吊住她的脖颈,她的身体伴随着晨风晃荡着,脚下是被踢倒的长凳。
凳前是女儿那被草席裹着,赤裸着,伤痕累累的尸体。
腿边是她那已然发疯的丈夫......
灿烂的晨曦普照大地。
张绝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只有透体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