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盖住了军官死前没有说完的话。www.moweiwenxuan.cc
天空的细雨渐渐变得密集起来,雨水洗刷了行刑台上的血腥,也催促着围观的民众们尽快回家。
对于最后的那道呐喊声,彭城的民众是冷漠的。
那个辉煌的大明国早就已经变成了历史的尘埃,近百年来,不管是作为大明国人还是革命政府人,他们的日子都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皇室还是公允,谁来都一样,麦子熟了又熟,草芥的命,永远都是草芥。
白立行也走了,他两只手藏在长衫的衣袖下,腰间别着折扇,貌似走的很潇洒。
但从那微微弯曲的背影中,张绝还是看出了其中的落寞与无力。
“我们也走吧,师姐。丰源商号在西城,趁着雨还没有下大,要快过去!”
陆露西跟在张绝的身后,刚才的行刑貌似让她回忆起了什么事,听到张绝的话后,她抓住了师弟的衣角,眼神有些空洞的点了点头,顺着人流一起朝着西城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靠近西城最边缘的城墙边,他们找到了那家主营建筑材料的商号铺子。
作为彭城最大的建材商号,这里不管门面牌匾还是内部装潢都显得十分简陋,和南城靠近流民的那些小商号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做这样的生意,他们也不是倚靠着零星的散客赚钱,大头还是承接大商号甚至政府组织筹建的各种工程。
但彭城近五年几经易手,先是前明,再是云龙系革命军,又到现明,最后是现在的庐山系革命军,管事的人换了又换,就算中间有工程做,从这家商号购买了材料,后面战败被推翻后,也根本回不了款,是彻头彻尾的赔本买卖。
到如今只剩下这么小的一个店铺门面,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张绝进门之后,一个店伙计就满脸紧张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定这次终于不是什么老总,他才露出和张绝在面对司清时一样的伙计谄笑。
“客人您家里是准备新建?还是扩房啊?”
“乡下的老屋前些年被黄河水一冲,都给泡烂了。最近想要新建老人又念旧不同意,说要用之前一样的材料给修修补补,没办法,建那间屋子的料子都是用的你家,我只能来看看你们这还能不能买到之前一样的砖瓦。”
张绝说着的同时,从手上一直拿着的包裹中掏出了几块碎砖和碎瓦。
这样的要求伙计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脸色有些为难,却还是喊来了掌柜。
那名掌柜显然是丰源号的老人了,他仔细看了看张绝带来的东西,摇头说道。
“这些砖都是三十年前烧出来的,那些窑炉早就不在了,没法有同样的。”
张绝不动声色的继续问。
“那这些瓦片呢?”
“瓦片其中倒是还有一样的窑炉我们商号还在用。”那名掌柜带着老花眼镜从中挑出了几枚碎瓦片来,“这些,都是老炉子了,在离这不远西城边汉王镇烧的。您要是想要,给留个数,预付三成定金,明天就能给您送到乡下老家。”
然而,他确定现在还在烧的瓦片中,却并不包含南明朗从王婶家发现的那一枚。
张绝没有急着继续追问,而是先装模作样的讨价还价的一番,最后像是对掌柜报出来的价格不是很满意,于是满脸不耐的掂量起了王婶家的那枚碎瓦片。
“你不要专门为了卖给我贵的,故意说这种没得烧!我家老人说就你家的这种瓦便宜实惠!”
那名掌柜也对遇到这种难缠的客人很头疼,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哎呀,您说这片瓦之前卖的是便宜,但它是东城我们商号最老的那口窑炉烧的,那片地方的土有问题,烧出来的瓦和砖都很脆,所以当初才卖的便宜!我们那时一共也没烧出多少货来,卖出去的就更少了,别说现在没有,就算还有也不敢卖您啊!”
“东城什么地方的土有问题?我老家就在东城乡下,我怎么不知道?”
“彭城最东头,再往东就是下邳的那个镇子,叫许镇还是徐镇来着,我们老掌柜就因为一开始没看准土,在那建窑炉亏了一大笔!”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张绝和陆露西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陆露西看起来还有些过意不去,她对那名掌柜欠了欠身,满是歉意的说。
“抱歉掌柜,我们要再考虑考虑。”
说完,她才小跑着跟上已经走出门的张绝。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费了半天口舌的掌柜愣了一会摇头叹息一声,便低头继续去敲打手上的算盘。
“都什么人啊......”
店铺外。
陆露西又抓住了张绝的衣角。
“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