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温意棠安然无恙,裴湛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寒刃,骤然转向瘫倒在地的北疆刺客呼延洋。www.zhhrzx.com
厅堂内的空气仿佛凝结,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借着从雕花窗棂外倾泻而入的惨淡月光,裴湛看清了呼延洋的面容,那是一张略显熟悉的脸庞,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撞开——武林盟大会上,刀光剑影交错间,此人曾与自己短暂交手,正是他护送燕珩狼狈逃离。
竟然是他!
裴湛眼底的寒意愈发深邃,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慵懒神色。
他缓缓踱步至呼延洋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桃花眸中潋滟的光芒此刻尽数褪去,唯余一片冰冷的肃杀之气。
擒获呼延洋之际,屋外骤然传来一阵劲风破空之声,数支冷箭挟裹着凛冽杀气,如同骤雨般破窗而入,直指呼延洋要害,竟是意图杀人灭口,不留活路。
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在寂静的厅堂内显得格外惊悚,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温意棠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唐家行事,当真狠辣决绝,不留丝毫余地。
裴湛眼疾手快,挥袖扫落几支近在咫尺的箭矢,动作 迅速而精准,如同鬼魅般迅捷,残影交错间,已然护温意棠于身后。
他周身气息骤然冷冽,犹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令人胆寒。
箭雨稍歇,厅堂内一片狼藉,箭矢深深钉入地面和墙壁,尾羽兀自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和木屑碎裂的刺鼻气息,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现在,可以如实相告了吗?”
裴湛的声音冰冷至极,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缓缓吐出,“将你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我可饶你不死。”
他的语气并非商量,而是宣告,是掌控生杀予夺大权的上位者,对蝼蚁般的卑微存在,施予的最后恩赐。
呼延洋挣扎着抬起头,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混杂着嘴角溢出的血迹,显得狼狈至极。
他自然明白,那突如其来的箭矢,正是冲着自己而来,灭口之意昭然若揭。
他也清楚,自己已然彻底暴露,再无任何退路。即便侥幸从裴湛手中逃脱,等待他的,也绝不会是唐家的信任,而是更为残酷的灭杀。
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求生的本能却在拼命挣扎。呼延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间的空气都抽干,才能勉强支撑着开口。
“我会将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呼延洋语气沉重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但求世子爷,能……能助我寻回妹妹。”
这是他走投无路之下,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请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渺茫却又不得不紧紧抓住。
裴湛闻言,眼底的寒冰似乎稍稍融化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幽深。
片刻的沉默后,裴湛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可以。”
应允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并非一个承诺,而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陈述。
得到裴湛的承诺,如同在绝境中看到一丝曙光,呼延洋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开始交代他所知晓的一切。
从裴湛离开燕京之日算起,唐家便已暗中勾结北疆,阴谋布局,其野心之大,令人发指,甚至南疆的动乱,亦是他们在暗中操控。
而皇后,则暗中安排燕珩前往武林盟,表面是寻觅无双公主的遗物,实则是另有图谋,同时派遣呼延洋暗中护卫,监视燕珩的一举一动。
佛塔中的令牌,早已被燕珩取走,他已然带着令牌,启程返回燕京,而呼延洋则被安排至淮阳,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那便是利用方会长的妾室,以温水煮青蛙之势,逐步蚕食吞并方家商会,将方家积累多年的财富,化为乌有,最终为边疆战事筹措粮草辎重,以供唐家和北疆的狼子野心。
先前安插在方家,作为内应的那枚棋子,即方会长的宠妾,对呼延洋情根深种,言听计从,原本是计划中一枚极为重要的棋子。
然而,世事难料,时过境迁,那妾室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柔弱女子,而是成为了方家举足轻重的女主人,掌管着方家的内宅和部分生意,权势在握,又怎甘心继续受唐家摆布,沦为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于是,那妾室生出了异心,不愿再听命于唐家,更不愿将方家的财富拱手让人。
就在裴湛与温意棠前往裴家别院的那晚,方会长的妾室,便突遭灭口,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