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合成的照片——林羽在古玩城的背影被PS到山西黑市交易现场，阴影里武替惊恐的表情恰好成了“目击证人”。
“豪门弃子倒卖明代官窑瓷，当红小生竟是文物贩子”的标题在二十个营销号同时弹出。
水军头像像蝗虫般覆盖评论区，有人翻出林羽十八岁前在旧城区的照片：“这种底层爬上来的人，骨子里都是贪婪。”
横店的天还没亮透，江梳影的化妆镜就映出无数条消息提醒。
粉底刷悬在半空，她看见自己代言的珠宝广告下涌出谩骂：“戏子配奸商，锁死吧别祸害别人”。
镜子突然暗了，助理小唐慌乱中碰掉了插头：“梳影姐，林先生那边电话一直占线......”
三百米外的房车里，林羽握着烫手的青瓷杯，看着屏幕里自己抱着江梳影的剧照被裁得只剩半截胳膊。
特助陈默递上平板：“全网热搜前五都是您，山西警方文物追缴通告刚巧今早发布。”
“王制片的海外账户昨晚进了两笔瑞士汇款。”林羽指尖划过茶汤表面，涟漪荡开他映在水面的冷笑，“让网络安全部截取水军的IP定位，重点查三个月前《敦煌》剧组设备失窃案的资金流向。”
印刷厂油墨味还未散尽，王制片已经坐在四季酒店的行政套间。
他摇晃着香槟，看实时舆情监测图上代表林羽的红色曲线断崖式下跌。
手机震动起来，是某个女团成员发来的露骨消息，他抬脚把真皮沙发上的沉香木珠碾得更碎。
“林总，江小姐的经纪公司要求解绑CP。”陈默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时，林羽正在故宫博物院官网下载明代官窑鉴定手册。
他按下免提键，房车里突然响起江梳影在《凤囚凰》里的台词录音：“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江梳影推门进来时，正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配音。
她反手锁住房车，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林羽膝盖：“张导说哭戏改到凌晨拍，因为...”她声音突然哽住，手机屏幕上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老家祠堂被人泼了红漆。
林羽扣住她发抖的手腕，拇指按在翡翠镯子的龙纹扣头上。
这是林家祖传的老坑玻璃种，上个月才从保险库取出来。
“记得我们在碑林拓片那天吗？”他忽然说，“你说那些千年石碑最懂什么叫‘白黑分明’。”
暮色降临时，王制片接到第七个投资方撤资电话。
他扯开阿玛尼衬衫的领口，却看见李记者发来的加密邮件突然变成乱码。
总统套房的智能窗帘无风自动，中央空调出风口飘下一片带墨迹的宣纸，上面拓着他在瑞士银行的签名章。
次日上午十点，朝阳区传媒大厦涌进三百家媒体。
林羽走上发布台时，西装口袋里揣着半块残缺的陶片——这是网络安全部从王制片情妇家搜出的宋代建窑残器，与她ins晒过的爱马仕包出现在同个镜头里。
“这是《敦煌》剧组丢失的唐代经卷运输记录。”林羽抬手示意，大屏幕亮起区块链存证的时间戳，“而这是王先生私人飞机上月十五号的航线图。”两张动态图重合的瞬间，观众席爆出惊呼，有人认出经卷上的火漆印与王制片戒指纹路完全一致。
江梳影站在转播屏后，看着林羽解开袖扣。
他小臂上还留着昨晚拍打戏时的淤青，此刻随着他举起证据的动作绷成凌厉的弧线。
三十秒前，她亲手为他别上的翡翠胸针闪过幽光，那是林家暗卫的紧急联络器。
当保安架住瘫软的王制片时，林羽忽然转向侧幕。
江梳影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他从演讲稿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们在老城根捡到的民国结婚证，上面“白首同归”的字迹被聚光灯照得发亮。
镁光灯在江梳影的珍珠耳坠上折射出星芒，她指尖微微发颤，却在碰到林羽掌心的瞬间被温热包裹。
发布会现场的中央空调吹起她鬓角的碎发，混着林羽袖口传来的沉水香，将那些刺眼的闪光灯隔绝在两人相扣的指缝之外。
“别怕。”林羽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说道，拇指在她虎口处的月牙疤上轻轻摩挲。
那是上个月拍爆破戏时她替他挡下的灼伤，此刻在聚光灯下泛着淡淡的粉。
后台应急通道的绿光牌突然闪烁两下，江梳影余光瞥见保洁员的推车擦过消防栓。
沾着水渍的橡胶轮在地面拖出蜿蜒的暗痕，像极了今晨祠堂监控里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
她本能地往林羽身边靠了半步，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擦过他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