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直觉。
即使他的直觉告诉他,沈西辞对他无害。
这三天里,每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他并没有完全对沈西辞放心,即使他清醒的每一个晚上,沈西辞都没有过任何可疑行为,甚至没有打开过卧室的门。
直到现在。
什么工作,会突然需要在凌晨四点过出发,还要带他一起?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群山间隐隐有回声,前轮碾过砂石枯叶,溅起的碎屑在排气管上砸出细密的低响,密林的风中充满水汽,藏着几丝植物腐烂的气味,盛绍延不动声色地开口:“这条路不太好走。”
沈西辞的嗓音有点紧张:“对,前面还有一个急弯,你先别跟我说话,我第一次在这种路上开摩托车,要是翻车了我们两个就完了。”
果然是一个急弯,轮胎经过石块和泥坑,车身颠簸了几下。
沈西辞今天穿了一件白底黑色印花的连帽卫衣,从盛绍延的角度,能看到露出的一截干净后颈,因为瘦,有骨骼微微凸起,清润如同玉弧,在暗淡的光线里夺目。
一直撑在后座的手搭在了沈西辞的肩上。
沈西辞从后视镜里看了盛绍延一眼:“是不是路有点颠?扶着确实稳一点,这路也惨,被大车轮子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山里一下雨,就是大泥坑,专门坑人。”
盛绍延只答:“是有一点。”
“几点了现在?”
“五点十六。”
“有点晚了,你扶好,我抄个近路!”
破破烂烂的摩托车驶离土路,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就在盛绍延在脑海中策划如何从后侧袭击,几秒内制服身前的人,同时夺下摩托车的驾驶权时,密集的林叶间忽然有白色的光线照过来。
弯月旁,长长的金属杆吊着一盏极大的白色方形灯,有人声远远传来,穿透了丛林的寂静。
“快到了!”
到了?
摩托车提了速,一口气冲了过去,车还没停稳,几个人跑过来喊了声“沈老师”,就把沈西辞拖着架着急急忙忙往里面走。
沈老师?
如同一扇隔音玻璃被打破。
喧嚣声从四面八方汇入盛绍延的听觉。
周围,无数道具和器材被搬动,滚轮声在耳边碾过,有人在大喊:“还有谁没领驱蚊膏和驱蚊喷雾?脸被咬肿了别找我哭!”“我的魔术腿被谁拿走了?”“大力胶呢?谁他妈用了我大力胶不还?”“灯爷早饭吃完了吗?导演叫你!”
刹那间,盛绍延有种一脚踏入《聊斋》中,藏在山林里光怪陆离的集市的错觉。
这时,沈西辞回过头来大声喊了一句:“阿绍,你跟着小山!我去工作了!”
接着,又朝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单眼皮男生喊了一句,“小山,帮我照顾好人,记得给他喷驱蚊喷雾!”
被称作“小山”的人拍拍胸口:“放心吧沈哥,我绝对给他从头喷到脚!一平方厘米都不漏!”
盛绍延:“……”
倒也不必。
沈西辞脸上的妆不重,基本能算得上素颜出镜,换衣服弄头发戴耳坠,成功在六点十分蹲到了树上,开始配合灯光师他们调整站位角度。
蹲得高看得远,沈西辞一眼就望见,盛绍延站在蓝小山旁边,帽子和口罩都好好戴着的。
但尽管遮得严严实实,依然像气场极强的投资人大佬,带着初出茅庐的小助理来剧组探班,要是有一点不合心意就要撤资那种。
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会好奇地多看几眼,但片场又忙又乱,暂时还没人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盛绍延身上。
沈西辞想起拉窗帘时,盛绍延毫无睡意的一双眼睛,心想,这下晚上能安安心心睡一觉了吧?天天熬夜,实在不利于伤口恢复。
蓝小山尽心尽力地又给盛绍延喷了一层驱蚊喷雾,被刺激地打了个喷嚏。他收好喷雾瓶,警惕地打量一眼,又防备地打量一眼,努力站直,摆出前辈的气势,开口问:“你是沈哥的助理?”
他很喜欢跟着沈西辞,下戏回剧组住的地方,一群助理都挨得近,谁跟的演员事儿多麻烦脾气爆,谁跟的演员脾气好容易相处,几天就能看个清楚,好几个助理都羡慕蓝小山能跟着沈西辞,想跟他换。
盛绍延:“不是。”
蓝小山气势立刻就散了,开开心心地说了句:“那就好!”又问,“那你是——”
盛绍延扫过蓝小山的表情:“你是他的助理,沈西辞跟我说过。”
“沈哥跟你说过我?”蓝小山一脸惊喜,又想,这人在沈哥心中的地位绝对比我高,不过那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没回答我,说不定这是个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那种,嗯,他懂!
拿了张塑料凳子过来,蓝小山殷勤地擦了擦:“沈哥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