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识海中,沈长渊便会将他放在怀中,或是放在膝上,无论做什么,总要分一只手出来轻轻给他顺毛。
好在他不会像林昇似的狂风暴雨般乱揉一气,有些时候还摸得有点舒服,顾延便也随他去了。
林昇发出了一声嫌弃至极的长吟,十分没眼看地翻了沈长渊一个白眼,轻踹了踹毂梁奕的凳子:“我没收到我师尊的回信,你们呢?”
毂梁研从楼梯上走下:“我们也没有收到。”
青涟山和缘桐山都是大门派,有专门负责通信的弟子。即便掌门或长老事务繁忙也会有弟子代为传达,不会出现三天杳无音讯的情况。
三天没有回信,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
毂梁研神情严肃:“所以我觉得……沈公子先前的担忧或许不无道理。”
顾延躺在沈长渊怀中,舔舔唇边被水渍沾湿的毛发,幽然看了沈长渊一眼。
下一刻,忽地一阵地动山摇。
众人皆是一惊,可初始的巨震过后,一切却又归于平静,只有雨声依旧哗啦啦冲击着客栈墙体,带落几丝扑簌簌落下的墙灰。
林昇扶着桌沿,瞪大眼睛警惕看向四周:“是……这几天雨太大,终于要把这破屋子冲垮了吗?掌柜的,我早说过你们这客栈太破了,早就该翻修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住这么破的屋子!”
那掌柜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从他们入住的第一天起便总佝偻着腰伏在柜台后翻看账本。
他像是视力不好,听力也不大好似的,看账本时眼睛都恨不能粘在账簿上,总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便也总不搭理人。
大家都只当他性子孤僻,可如今这般地动山摇的动静,他竟也毫无察觉一般,依旧翻看那本被翻到发黄的旧账簿。
且今天的掌柜看起来,隐隐让人觉得似乎比往日要更高大一些。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这副模样无端让人脊背发寒。
林昇离掌柜最近,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面色微变,想要离掌柜远些。
却就在这时,掌柜突然发难,不知从何处掏出两把长刀便向林昇砍来。
“阿昇当心!”毂梁奕倏地腾空而起,越过长桌,扑向林昇。
二人滚落在地,刀刃险险擦着二人飘扬而起的发丝划过。
与此同时,地面再次剧烈震颤起来,本就粗陋的小屋承受不住这样的巨震,屋顶裂开,砖石灰土混着瓢泼大雨哗啦啦当头泼下,模糊众人视线。
沈长渊抱着顾延,毂梁奕提着林昇的衣领,五人一同四散离开了客栈。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客栈轰然倒塌,成了一堆断壁残垣。
而客栈之下的地面却依旧轰隆隆震颤着,上升着,顷刻间便像小山般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将刚刚倒塌的客栈从上面抖落了下去。
大雨哗啦啦冲刷着所有人的视线,也冲落了小山上面的砖土泥沙。
众人这才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只二头四臂的巨型妖兽,那座客栈正是建在这巨型妖兽的背上。
而他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生活在这头妖兽身上!
妖兽终于现出全貌,那模样有些像狼,又有些像虎,一双眼瞳巨如洪钟,可身上却并没有毛发,而是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鳞片。
掌柜此刻正手持双刀站在巨兽肩膀上,身姿挺拔高大,佝偻颓唐的模样荡然无存。
可惜他的脸被黑色的绷带完全裹住,半分皮肤也没 有袒露出来,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毂梁研见多识广,很快认出这只妖兽来:“这是霜麟!”
众人闻言,皆是微微色变。虽然极少有人见到霜麟,但这凶兽恶名如雷贯耳,无人不知。
这是生活在朔北极寒之地的一种妖兽,能够吞冰吐露,重息之下冰封万里。
如今这样的大雨天,正好能够大大提升霜麟的战斗力!
沈长渊将顾延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忍不住抬手护住胸前,另一手抽出了腰侧长鞭横档在前。
可细看站在霜麟肩上那人片刻后,他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言不发地看了眼怀中的顾延,眼底浮现出几丝红血丝,双唇渐渐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毂梁氏兄妹俩虽和他们不对付,这种时候却倒也有担当,主动地挡在了沈长渊与林昇面前。
毂梁研瞧着身材娇小,武器却竟是一双流星重锤。
她双手举起重锤,娇小的身影在这时,显出千钧之力:“这妖兽本就不好对付,如今有有人驱使,怕更难缠。林昇,你带着沈公子先走,我和哥哥拦住他!”
“那怎么行!”林昇也在慌忙间化出长剑,誓要和他们共进退:“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抛下你们?我们一起上!”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