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了。
顾延一直知道魔尊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源鼎与灵鼎是他这么多年的筹谋,是他实现目标的手段,他为什么会不在意?
除非,他早有其他准备,已经不在意源鼎。
若真如此,其他的准备是什么?
顾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于是拜托了毂梁川帮他去探查。
而探查结果,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魔尊觉得以灵鼎汲取修真界能量,用以供养自己,这样的方式太慢了。
于是,他决定打通修真界地脉和魔界之间的联系,直接通过地脉汲取修真界的灵气与血气。
想做到这样的事并不容易,必须得首先打通所有地脉眼。可地脉眼皆是灵力充沛之地,几乎所有地脉眼都有修真门派驻扎。
也就是说,魔尊若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通这些地脉眼,首先需得要么打败在地脉眼上驻扎的门派,要么,侵蚀他们,像他侵蚀谢成今那样,让他们变成自己的同党。
可一旦打通所有地脉眼,那么魔尊想要获取修真界的力量,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几乎没有可能阻挡他。
好在根据毂梁川的调查结果,目前为止魔尊只打通了其中八成而已。
这个数字其实已经足够让人心惊,但只要不是十成,一切就都还有余地。
为今之计,必须尽快找到地脉眼的归集地。
他们不可能摧毁这八成地脉眼,能做到的便只有摧毁归集地。
可魔尊对顾延防备得厉害。三年过去,关于归集地的半点信息他都没有打探到。
如果真如方才的玉符中所说,魔尊身边有一个空流霜留下的人,且此人深得魔尊信任,那么是不是可以以这个人为突破口? 心中有了思量,顾延正打算起身将书册放回原位,却不慎撞上了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瞬间落下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悄无声息,他竟半点也没有察觉!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顾延手腕,将书册从他手中抽出。
新任银湖宫主沙哑而饱含怒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还真是不安分啊。稍微对你好一些,你便想离开我!”
顾延看着那双手,呼吸微微一窒,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不等他抓住这种感觉细细思量,整个人便已经被银湖宫主扯住手腕,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被向外拖去。
“喂!你……”
顾延脚下失了平衡,银湖宫主又比他高出许多,这样一来他几乎是在被拖行。
方才他本就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床单在身上,如今动作剧烈,三两下便被扯得散开来,露出尚带着斑斑点点伤痕的身躯。
顾延忙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扯住床单。却不料银湖宫主忽地回身,一把便扯开那床单,丢在了一边。
他唇边挂着讥诮的弧度:“你哪里我没有看过,何须遮掩?”
说完,竟抬手,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
走廊上的穿堂风瞬间灌入屋中,让顾延一个哆嗦。
顾延怒而看向银湖宫主:“把门关上!你想做什么!”
银湖宫主却冷笑着看向他,不仅不关门,甚至继续扯着他的手腕,想要带他出门。
“你!”
顾延这辈子都不曾受过这般的羞辱,耳根也被烧得灼热,真恨不能一剑捅死这家伙。
可偏偏此刻的他状态极差,根本不是这人对手,被生生拖行到了走廊上。
不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侍从们即将从此处经过。
“你怕什么?”银湖宫主笑了:“艳骨阁中的美人,从来都是不需要衣服的。”
顾延一双凤眼被逼得通红,死死抓住门框不愿松手。
银湖宫主见他这副模样,眼底忽地闪出暗沉沉的光:“你就这般不想离开书房?”
“你先将我的衣服还给我!”
“我说过了,在这里,你不需要这种东西。”银湖宫主道:“不过既然你对这间屋子这么恋恋不舍,那咱们也不是一定要离开。”
顾延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一脸莫名其妙又充满防备地看着他。
下一刻,他便被这人重新又扯进了书房中,还顺便关上了门。
顾延心底忽地升腾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抓起地上的床单便想夺门而出,却被银湖宫主抓住,死死按在了桌上。
书桌旁有一个巨大的笔架,上面挂满了各种型号尺寸和大小的毛笔。
细的不过只有女子小指的一半粗细,却是极长,而最粗的甚至超过了婴儿小臂。
察觉到顾延的目光,银湖宫主在最粗的那根毛笔上轻弹一下,从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