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干物燥

然扩大到了整个上半身,可能因为失血过多,他此刻脸色白的有些骇人。

    文欢快步上前,崔九堂也睁开了眼睛,见是她后便又缓缓闭上。

    文欢趴在床边拿着金疮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又不是第一次,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待听清他说的话后,她的脸色迅速蹿红。

    那时在临河村的后山初次相识时,她还是一届农女,也不知什么男女大防,一心只想着赶快救人。现如今活了两世,又加之在宫中呆了些时日,在宫人嬷嬷的教导下,文欢晓得即便是成了婚的男女也不便青天白日的赤身相见。

    但崔九堂此番受伤是因为她,且又流了这么多血,她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动手扒下了他的上衣。

    触目是一条惊人的伤口,自左肩胛侧一路划至右肩胛下侧,本来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此刻又挣裂开来,不断有血从伤口处流出。

    文欢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她一言不发,只是认真地给他处理着伤口。

    崔九堂此刻也安静地趴在那里,由着她处置。

    在被撒上药粉的时候还是疼的他一哆嗦,上药的那只手停了一瞬间,随即又开始包扎。

    此时,一滴温温热热的东西                                                滴落在他的背上,随即被很快擦拭掉。他睁开眼,眸光却暗了几分。

    他死灰般的心随着她的一滴泪又有了复燃的迹象,他深深压制着自己,生怕一个转身便会对上她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两世了,自从上一世被赶出京城后,他日日的梦中都有她。多么没出息,即便是这样,他心中还是难以割舍。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压制着自己想要立刻与她和好的冲动,眼底晦暗不明。

    文欢此刻正在替他包扎伤口,不知是因房间太热,还是他的后背实在有些令人血脉喷张,她竟流了鼻血,还好死不死滴落在他后背上。

    太丢脸了,她可是做过宫妃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竟然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一定是最近春日过于燥热,加之昨日用了羊肉,上了火,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很快便包扎好了,文欢声音好似炮仗一般飞速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随即便扭头跑了。

    崔九堂只当她是因为刚刚在自己面前泄露了情绪,有些不敢再面对自己。

    文欢捂着鼻子跑出了院子,随即大口喘着,太热了,一会得去药堂抓副药败败火。

    不过这人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衣服里竟藏着这样一副身体,可比在临河村的时候健壮了不少。

    第二日,文欢带着一个食盒又来了梧桐巷。

    崔母在院中拨弄那一洼青菜,见文欢来了后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她坐下。

    文欢好似做贼一般,不敢靠近崔母,讪笑着朝后面挪着,只说是给崔九堂送些补身体的药。

    崔母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再看向文欢时眼底的喜爱都快藏不住了。

    “这天干物燥的,你也记得用药。”

    文欢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点头答应着。

    崔母一见心下更为欣喜,随即又有些发愁。这俩孩子,还未成亲呢便做下这种事情,找时间得好好和堂儿说下,文姑娘还小,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这样想着,文欢已经带着食盒进了崔九堂的屋子。

    推门便见到他身着一身黑色圆领春衫坐在书桌前,本就如玉的面庞显得更为清隽。

    见她推门,崔九堂微微扫了她一眼,便又很快移开,今日倒是没有再赶她走的意思了。

    文欢放置下食盒,从里端出一把白瓷小壶来。

    “我专门去医馆为你配制了些补血养气的药来,怕被崔姨发现,故而在家中已然熬好了,你快趁热喝下。”

    他面无表情将药一饮而尽,一把将壶放置在一旁,又拿起面前的书看起来,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文欢。

    文欢就当他会试的时候被狗咬到了脑子,有些不正常,心中只想着赶紧把他治好,万万不能影响到他日后的殿试。故而对他的冷淡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将东西收好后便自行离开了。

    一连数日,她日日都是如此。正当崔九堂喝那个药已经喝到有些反酸的时候,会试成绩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