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篍觉得,这个月是难得清闲的一个月,她与柳夷终日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一口气将令仪师姐带给她的话本全部看完。
柳夷很听话,学东西又快又用功,使剑已经不在话下。他每日除练武外,还做家务,小木屋被整理的井井有条,而怀篍只需要坐在床上看着。
“累不累?”
柳夷还没有扫帚高,加上竖起的耳朵也差一大截。他傻乎乎地笑:“回师尊,不累!”
“那就好。”怀篍继续躺床上睡觉。
柳夷扫完屋子后脸上满是灰尘,高高兴兴出屋,撞上高大的男人。于他而言是高大的,他这只小狐狸看谁都大,事实也是如此,高高瘦瘦的师尊总是和一群高高的人在房里议事。
眼前这温尔文雅的男人想必也是来找师尊的。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小狐狸吗?”伏邈蹲下身,手里变出一串五彩琉璃葡萄,“请你吃葡萄,麻烦你将怀篍上仙叫出来喽。”
柳夷拿过那串葡萄,捧在手心。他很高兴,终于有个不讨厌他的人。“好!我这就去叫师尊……”蹦蹦跳跳走进木屋。
伏邈站在门口,理了理衣襟,轻咳一声。说来也是奇怪,他与句芒一直互相不对付,句芒竟舍得让他来间怀篍,虽是派了任务,他还是止不住怀疑句芒是否别有用心。
安的什么心呢?难道就单纯让他来与这小狐狸过上几招?一个孩子而已……至于吗?
伏邈一双剑眉星目,腰板挺直,如芝兰玉树,淡蓝玉冠箍紧墨稠发丝,一袭蓝袍拖地,裙摆如潮水般纵流。他着实配得上仙界太子这个名号,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克己奉公一身正气。
许久,柳夷都未曾出来。
“……”伏邈放下手中剑,低头看门槛。擅自入内不太好吧,如果怀篍生气……再等等,再等等。
“……”
他没忍住轻叩门扉。 “谁啊?”怀篍从床上坐起,看着在自己身边剥葡萄的柳夷,“你出去看看。”
“哦,好!师尊您先自己剥一下,等我回来再帮您……”柳夷将手里的葡萄塞进怀篍手心,乖乖下床。
虚掩的门这才被打开。怀篍看着门口伏邈,拍了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对不起……哥哥不要怪我……”眨巴水灵灵的眼睛。
“额……”就这点时间都能忘记吗?看着面前懵懂无知的小孩,伏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怪怪的,特别那对不停晃悠的狐狸耳朵,总让伏邈觉得这小孩心里憋着坏。
……不对,他不该有疑心!这孩子才多大啊,怎么会是故意的。
“不怪你,肯定是想你师尊,想着想着就忘记了。”伏邈打哈哈。
柳夷没理他这句,恭敬地站在门口:“请进来吧。”
怀篍已从床上起来,坐在椅上。她穿米白长袍,纱衣上绣着蓝黄色的合欢花,海藻般的长发贴在脊背,一缕搁在肩头,发髻上斜插一支点翠步摇。
伏邈一看见她就笑:“怀篍上仙……好久不见。”
怀篍:“……怎么是你。”按规矩她应向他行礼,可这念头只在她脑中闪过一瞬,之后仍懒懒坐在椅上。
柳夷不动声色走到怀篍面前,脑袋搁在她膝盖上,狐狸尾巴藏在身后。
怀篍一手放在柳夷半边脸上,捏他的脸颊肉。一手往嘴里塞葡萄:“找我什么事?”
伏邈直勾勾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听木神说,你收了个徒弟。”变出一张紫檀小床,立在屋里。
“送给上仙徒弟的礼物。”伏邈环顾窄窄的屋子,“你这木屋该换了,不适合两人住。往后他再大些,就更不合适,男女总归授受不亲。”伏邈觉得怀篍收徒也没什么,相反,他很高兴。只要和小狐狸打好关系,不愁以后小狐狸帮他说好话。
怀篍答:“太子殿下,我穷。”
柳夷望着那张木床,明白了大概……这个太子殿下是想做他的后爸。
怀篍一没工作,二爱贪图享乐,兜里自然没几颗灵石。小木屋是句芒所修,房里的家具大半是伏邈送的,平日里的吃食和话本是从谢令仪那顺的。
如果怀篍愿意嫁给他,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让怀篍搬进神域,住宫殿。“那……”伏邈转了转眼珠,莫名娇羞,“你愿意嫁……”
“阿嚏!”
“怎么了?”怀篍捧起柳夷的脸,“生病了?还是被灰尘呛到了?”
柳夷抓住她的手腕,摇头道:“师尊,我没事的,可能是风太大。”瞥了一眼半开的窗户。
伏邈扭头关严窗户,见面前一大一小挨得那么近,还未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怀篍身边多了个孩子,他更不容易说服父帝,贸然求娶,恐怕两边都不讨好。
柳夷笑道:“太子真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