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紫电接连不断的打透天空,刀剑铿锵之声从四处而起,修为尚可的弟子虽不受浊气影响,却不得不面对昔日同门刀剑,手重怕伤着对方,不留心却又容易被伤,可谓骑虎难下,比方才劈鬼斩影艰难不知多少倍。
饶是在场资历最深的肖霖,也未见过这种状况。
肖霖指尖掐了个剑诀,身疾如影,几个回合后,手中便缴了五六把剑。
那些失去意识的剑修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露出片刻迷茫后,旋即赤手空拳互抓互咬起来,拽头发的、挠脸皮的,踹胸口的,甚至还有踢裆下的,俨然一群刚将丈夫捉奸在床,痛殴小三的泼妇嘴脸,哪有半分玄门修士的模样?!
不过论眼下的状况,当泼妇撒疯好过尸横满地。
肖霖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解决不断散发浊气的黑旋。遂将手中一堆冷铁往随身佩戴的乾坤袋中一收,召剑准备纵身直上云巅,去会会尚在不断扩大的浊气之源。
尉迟峰却数息瞬至,抬手在他身前一拦,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知掌门有令,让我们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可你也看到了”肖霖指着前方发狂互殴的剑修:“若放任这般下去,待掌门和诸位长老赶到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要诶个去缴械不成?就算没了剑,还有毒物、暗器、符箓,你觉得能控制得住么?”
尉迟峰闻言,却没有半点退避的意思,只目光坚定地从口中蹦出两字:“守令。”
“尉迟峰!”肖霖怒了:“首席弟子是我,不是你。若出了事,负责的是我,受罚的也是我,让开!”
肖霖不顾尉迟峰的阻拦,化作一道残影,毅然决然向黑旋中央掠去。
尉迟峰没拦住人,眉峰一皱,看着那道白色的残影投入黑暗,也没飞身去追,转头几步间便瞬至沈宁前方:“尽快。”
尉迟峰在他们三人周遭 落下一道护身结界,带着沈宁和玄桐从无数发狂扭打作一团的剑修身侧穿过,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同肖霖一般顺手截下几柄兵刃,仿佛一切与乱像毫不相关。
片刻后,尉迟峰停在一棵参天古木前,指着地上一处:“过来。”
沈宁不敢耽搁,立马依言而至,站在那处同时,神识内有声音传来,是尉迟峰的声音。
他将启阵法诀和手势通过识海传音给沈宁,随后连招呼也不打,身形如游鱼一晃,原地消失无踪。
沈宁看得有些愣神,先是识海传音,又以缩地千里离开,单是这两术法,足见尉迟峰的修为竟不亚于肖霖。
玄桐:“姐姐,我给你护法。”
沈宁轻轻颔首,随后阖目凝神,手间依次掐过四个动作,心中默念方才尉迟峰所授的启阵诀。
所立方寸之地从足下陡然升起一道金色棱柱,不断向上延至十丈之高,将沈宁包裹在内。
沈宁此刻双目虽闭,方圆十余里内景象尽收眼底——无数杀红眼的剑修还在不知倦厮杀拼命,尉迟峰用缩地千里回到乾位置,窦桃已将最后一个落在镇外的同门叫至阵内,自己则至坤位落定,四周不断有光柱腾起,但阵却还未成。
“兑”位无人。
阵眼几人因启阵之故,视听互通。
窦桃语气已有着急之意:“大师兄为何还不归位?”
尉迟峰言简意赅:“换人。”
可此阵对启阵人的修为要求颇高,并非随便找一名弟子都能拿来凑数,最次也需金丹期以上修为。眼下举目望去,现在门派的近千余弟子死的死,伤的伤,神志不清的一部分,奋力压制同门的另一部分,一时竟难找到人。
窦桃视线在周遭一扫,瞥见一个躺在地上装死躲乱剑的修士。
剑修可因修为不敌而身折战场,血洒黄沙,却不能主动露怯惧危,缺骨少气。窦桃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极其嫌恶地又在那修士正隐隐抽动的眉心剜了一刀,心道苍穹门茕茕剑心风骨,世代流传千年,何时混进来了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记眼刀剜下去,竟看出这位“上不了台面”的兄台眉目间隐隐蕴藏有专属金丹期修士的真元,只是还不够澄澈——居然是个近金丹期的修士!
窦桃:“......”
破天荒的发现让窦桃像生吃了十只苍蝇一般难受。但眼下紧要关头,多拖上一刻不知又要多死伤几人,遂对地上那摊装死不动的“烂泥”识海传音道:“你速去兑位启阵。”
“烂泥兄”兄眉头拧了拧,没动。
“......”
窦桃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遂气沉丹田,暂时切断与诸位启阵人相联的听感,深呼吸过一遭,朝“烂泥兄”厉声一吼,一字一顿:“快、给、我、滚、去、兑、位!”
神识传音本就是将无声放大数倍至有声一术,她这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