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自己一直很介怀。
他委屈地问江辞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辞风原本已经在暖意包围下昏昏欲睡，冷不防听到他这么问，有些不解，反问道：“我怎么对你了？”
他的坦然让萧恕又心虚起来，面对江辞风，他总是一边向往，一边底气不足。
其实江辞风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贪心了，才会觉得委屈。
他低着头讷讷地追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辞风将外衣裹在身上，往火堆边挪了挪，心不在焉地说：“你觉得我对你很好？没准我只是太无聊呢。”
萧恕说：“那你为什么冒险救我，先是在宫中，然后又传信给姨母。”
提到那位神秘强大的姨母，他忍不住再次想起被亲生父亲当做祭品的场景，肩胛骨上被的伤口仿佛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继续道：“就算你不说，姨母也都告诉我了，是你让她知道了当年母亲被妖道害死的事，也是你设法使她旧伤痊愈，否则她也无法来京城救我。”
他定定地看着江辞风，因为主动提起的这些事，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期许，这难道不能说明，他对于江辞风来说，是很特别的，是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比旁人都要重要的？
否则一个镇南王府的低调小公子，为何要忽然出手，做出那些不可思议的事？
怎么会只是因为无聊。
江辞风望见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火光在那双眼里跳跃，显得明亮异常。
他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对方愚蠢天真的幻想，坦白道：“那是因为我在利用你。”
萧恕垂下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
江辞风满意了，谁说改造反派就一定要和反派发展友谊，为什么不能是纯利益绑定呢，一个没人理会无权无势的皇子，在翅膀长硬之前，除了听他的话，还能更好的选择吗。
他笃定萧恕没有 更好的选择了，想要在朝中立足，拥有权势，必不可能舍得与他撇清关系。
萧恕嘀咕着：“我还以为你不想再看见我，所以才想打发我去边境，让我自生自灭。”
原来是他想多了，对江辞风来说，他还是很有价值的，江辞风并不是要丢弃他。
所以他想得没错，他对江辞风来说还是特别的，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江辞风借着火光定睛一瞧，发现他唇角微微勾起，遇上什么喜事似的。
萧恕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加重了语气：“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让我去死。”
江辞风瞪了他一眼。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萧恕冷不防被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瞪，愣住了，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惑人的鬼魅又一次入了他的梦，所以即便是瞪着他，也让他心跳加速。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注视那双摄魂夺魄般的眼睛，呼吸不稳地开了口：“我不明白，去了西境，我能为你做什么。”
江辞风有些困了，半闭着眼，蹙着眉轻声说：“你不必专门为我做什么，西境战事一起，局势变化不定，你正好能抓住这个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建功立业，收拢军心，做一个守卫百姓的好将军。”
萧恕困惑道：“就只是这样？这算是什么利用？”
“算不算是利用，我比你清楚。”
江辞风见他追问个不停，索性靠倒在身后的草堆上，翻过身背对着他。
萧恕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将飘向江辞风的烟尘挥散，紧接着就听到对方背对着他说道：“你有三年的时间在西境收拢军心，如果做到了，会有惊喜等着你。”
他问：“如果我死在西境呢？”
江辞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颇有些沉重地开了口：“怎么样都行，但是不可以死，我要你活着回来见我。”
丰富的失败经验告诉江辞风，除了“功绩”这个衡量标准，还有最简单有效的失败方式，那就是改造对象提前死亡。
随着原本世界记忆的复苏，他开始被模糊不清的执念裹挟，渴望早点回去。于是不由地想要认真对待这个改造任务。
因为江辞风的这句话，萧恕的心微微颤栗着，好像心弦被人轻轻拨动。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觉得他的生死是重要的，哪怕是出于利用。
他着迷般地盯着那道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我会的。”
江辞风赶了几天路，早已进入梦乡。
这一晚，身旁的火堆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融融暖意，雨夜的湿冷完全不能侵扰睡梦中的人半分。
清早的鸟叫声响起，江辞风悠悠转醒，下意识抱紧了怀中持久散发热意的物体，舒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