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明芳公主将暮雪烟打扮齐整了,使一台小轿叫人将她送进荣王府去,临行时又对着她依依不舍地叮嘱许多,最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叫她亲手教给林长宴。www.tecleading.com
暮雪烟答应着,隐约见到角门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随即便离去了。她想了半晌,倒有些像谢景的模样。
只是像,毕竟没看真,她也没往心里去。
暮雪烟打心眼里不想回去,可她想着许久没见到云华和天冬,到底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还是去了。
荣王府中一切如旧。暮雪烟进入府邸,第一时间便看到迎面过来的孙洪,还是那样的笑容,一如既往。
“孙管家没受伤吧?”暮雪烟禁不住问了一句。
“嗐。”孙管家一愣,随即又笑道:“老奴皮糙肉厚的,没事的,况且这伙山贼本就不自量力。”
他引着暮雪烟往林长宴住的主院去,暮雪烟却不动声色地去往另一个方向了。
“姑娘,你这是?”孙洪不解。
“孙管家。”她轻声问道:“我想去看看天冬和云华。”
“他们两个?”孙洪笑道:“姑娘别惦记了,人已经不在牢里了。”
“敢问孙管家,他们如今在何处?”
孙洪只低了头,好像听不懂她说的一般。
看来林长宴不叫他说。
暮雪烟硬着头皮跟着孙洪来到林长宴的书房,这里是全府上下最安静的地方,平日里只有林长宴一人在这里处理公事,若有人来,都是到前头的会客厅去。
她低着头跟着孙洪一路七拐八绕,走过一丛茂密的竹林,又绕过一处浅浅的水潭,终究是到了书房,暮雪烟只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藏书阁”三个大字。
外头仍是春寒料峭,进了外屋便觉得浑身一暖,浑身的血液都活泛起来。
“主子,人到了。”孙洪说完,便退了下去,只留暮雪烟一人在外等着。
林长宴似乎没有叫她进去,只是在门内专心做着事情。许是屋内十分温暖的缘故,内室上门的帘子仍是用的夏日采用的软纱帘,颜色是透明的,暮雪烟能看得到他的神情,他也一定能看得到她的。
她忽然便低下头去,不安地提了提裙摆。
这一身锦缎绫罗,都是长公主给她的,不知这皇家荣宠,日后会不会变成桎梏。
正想着,内室之人想来是累了,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她身着浅紫色锦缎棉衣,外头仍罩着洁白的软毛披风,进了屋也没脱,双手交握在外厢站着,低着头微微摇晃,头上的流苏一闪一闪的,她恍若不觉,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清清嗓子,吩咐道:“进来。”
暮雪烟浑身一僵,忙抬眼看去,见他正盯着自己,便站稳了身子,掀开帘子进去,微微弯着腰,将手里的信双手捧给他,口中说道:“王爷,这是明芳公主叫我来送给您的信。”
她这副样子倒比之前要规矩得多,在林长宴眼里倒觉得十分稀奇。
难道是长姐告诉了她什么,她才摆出这一幅小女儿的害羞姿态来?
想到这里,林长宴不觉微微牵动嘴角,随手撕开了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明芳要求他十五月圆月去宫里用膳。
林长宴颇有些意外地抬眼看着暮雪烟,暮雪烟却只睁着无辜的双眼回视。
罢了。林长宴将信随手放到一边,招手示意她往前走几步。
偏暮雪烟低头想事情,竟是没看到。
林长宴不禁抬高了声音:“本王叫你上前来。”
暮雪烟吓了一跳,忙向前迈了一小步。
林长宴快要气笑了,他站起身拉了一把凳子来放在他身边:“到这里来。”
坐那么近,是要做什么?暮雪烟迟疑片刻,可随即看到他的脸,又想起那日他吩咐手下对天冬下手的狠辣,便走上前去,缓缓坐了。
“替本王研墨。”
暮雪烟虽不会研墨,好歹见人做过,便也学着样子,挽了挽袖子。
刚要下手,便听到林长宴不满的声音:“既已进了内室,你还披着披风做什么?”
“脱了,放到那边椅子上去。”
暮雪烟暗自皱了皱眉,可还是忍了,她伸手去胸前的系带,可一不小心竟弄成了死结。
察觉到林长宴一直在盯着她,她愈发慌了手脚,背后沁出汗来。
忽然有一双手伸到她眼前来,及其自然地绕到她颈下,想要替她解开系带。
她慌得站起身来,口中说着不劳烦,但林长宴的动作比她还快,他猛地随之站起身来,扯开了系带。
她抱着沉重的披风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怕他不耐,又极快地返回来,规规矩矩坐下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