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不与他圆房?
她这是为谁守贞?他恨到了极点,可是稍一动起来便觉左肩刺痛,他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夺门而去。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房间内恢复平静,连个来收拾东西的丫鬟都没有。
她一夜辗转反侧,几乎没有合眼,既怕他忽然折返回来,又怕自己行为过激了会导致他伤害天冬云华。
思来想去,还真是一刻不得安生。
虽已过了十五,可又来了一波倒春寒,夜间便下了一场大雪。四处都是白茫茫的,站在院中就会无端迷失方向。
荣王亦是病倒了,对外宣称要休养两日。
天才亮,暮雪烟就被几个嬷嬷扯着爬起来,她身上这身华贵些的衣服被扯下来,换上一身粗布棉服。
这怕是要杀她了,她飞快地用水洗漱——即便要死了,也要做个干净的鬼。
待收拾好了,她被推出屋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边沉默不语的孙洪。
“孙管家。”她轻声问候。
孙洪无奈叹息,低声说道:“姑娘这又是何苦。”
昨儿夜里,林长宴一脸恼怒地从自己房中出来,吩咐他:“她既然不想要这尊荣,那本王就成全她。”
孙洪看她可怜,还是待到天亮了才来喊她。
“王爷昨夜吩咐老奴,姑娘日后就不必住在这主院了。”
“是要我搬出王府?”她没懂意思,倒略带了些期许。
孙洪只得明说:“王爷吩咐姑娘搬到东南角的杂院去,日后就在荣王府为奴为婢。”
原来是这样。她的心安定了几分,定住脚,冲孙洪鞠了一躬。
“这几日多有叨扰,还望孙管家不计较。”
“哪里。”孙洪愣了,忙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可她 已然站直身子走远了。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孙洪只知摇头叹息。
“多好的姑娘。”他心中想道:“王爷属实是性子太急,不懂得爱惜。”
暮雪烟跟着几个嬷嬷走在最后,就连铺盖都没搬走,默默给了她一床旧的被褥,将她安顿在下房里的通铺。
左右两边的铺位都是老嬷嬷,她们见了暮雪烟,都可以别开了脸,想来都知道她是怎样的存在。
带她安顿的吴嬷嬷轻声对她说道:“王爷吩咐老奴要给你些活干,念及姑娘今日才来,又生得单薄,不如便将主道上的积雪清一清罢。”
其实林长宴的原话是:“你们无需对她客气,有什么活便叫她做什么。”吴嬷嬷心软,是挑了好的话说的。
暮雪烟讶异地看了吴嬷嬷一眼,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却得到了她的一点善意。
主道虽大,但路宽敞平坦,况且人来人往都看得到她干活,日后也不会有人说她躲着偷懒。
“多谢吴嬷嬷。”她拾起地上的扫帚向外走去。
“哎?”吴嬷嬷喊住她,塞给她一副粗布手套。
天极冷,狂风夹杂着粗盐粒子一样的雪花砸在人身上,暮雪烟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深吸一口气,用冻得没了知觉的双手握住扫帚,奋力扫起来。
路中央的积雪逐渐扫到两边去,分出一条灰黑色的石砖路来。她这时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活人的暖和气。
眼前皆是刺目的白,她撑着一口气,细细地扫过去,不一会儿便把主道清扫了三分之一。
往来之人对她多有注目,她只当看不见。
眼下这种情形反而叫她觉得心安,若是林长宴就此放手了,那是最好不过,她实在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
不知现在阿成和阿云他们的戏班在什么地方,是还在西宁府吗?她一边扫着雪,一边怀念往日在戏班中的生活。
忆起那日在西宁王府寿宴上唱戏,暮雪烟本身唱功一绝,但是她一直不会自己化妆,因此她和阿云特意起了个大早,阿云替她上妆,先将底妆上好了。谁知西宁王起初只听武戏,平白叫她和阿云在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等了许久。
说起来,那日比今日还要暖和些。待到终于有人点了一出《西厢记》,她忙忙地跺脚,希望一会儿上台的时候不会浑身僵硬。
二胡声一响,肃杀的氛围立刻被融化了,她扮演崔莺莺,从台后盈盈走上前来,水袖一甩,目光流转之间,闺阁女子的哀愁清晰可见。她台步稳健,身段极好,才一上台,还未开口,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她才唱到这厢,便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叫好。
真是奇怪,她每次一上台,便觉得自己与这舞台浑然天成,她从不会紧张,每次表现都自然灵动,唱腔也婉转悦耳,信手拈来。
每每见到台下观众对她喝彩,她便油然生出自信